2020年10月09日 星期五
火炬树 让我欢喜让我忧
□ 文/图 祁云枝

    国庆出游,车行至福银高速乾陵段,路的两旁,不时闪出一树火红,在蓝天的幕布上,红得炫目奔放。这个季节,什么花开得如此招摇?从车窗望出去,只见一团团火焰向车后奔去。车子进入服务区时,专门停到一团“火焰”前。

    哦,原来是火炬树。

    一片叶子,是一叶燃烧的火苗,无数对称均匀、排成羽状的火苗,汇成耀眼的火焰,张扬得蛮不讲理。凝神之间,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在北方,秋天变红的树叶有很多,但很少有这么红艳的。红枫在北方的秋天里红得有些深沉,还不如早春来得明艳。黄栌的红色里会夹杂着黄色与褐色,而火炬树的红色,是国旗的那种正红,很应季应景的色彩,有着强大的气场。

    一棵树,是一团火,群植,是烂漫红霞,也是一曲昂扬的交响乐!

    但这并非它取名的原因。9月份成熟的果穗,上小下大,毛茸茸、红彤彤的,远观如一把把火炬。经久不落的小火炬,让冬日里看到它的一双双眼睛,惊艳之后倍感温暖,这才是叫“火炬树”的缘由呢。

    在我周围,火炬树是为数不多能让我欢喜让我忧的一种植物。喜的是它的长相、色彩与活力,忧的,也还是它的活力。

    火炬树根的孽生能力,大到让人担心。我担心不知道哪一天,一睁开眼睛,周围全是火炬树,而其他的千娇百媚,却都不见了踪影。

    你如果亲眼见到过表层土下,它那盘根错节的根系,看见树干被砍后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地面的树苗,就会理解我的担忧。

    与大多数拥有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寿命的树木相比,火炬树是典型的“短命树”,寿命大约是二十年。但它却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通过生生不息的根孽,来实现无限生长的目的。

    老家在北美的火炬树,天生具备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它的分泌物以及树叶上密集的绒毛,令它“如虎添翼”,周围的植物,只有受它排挤的份。火炬树来到中国后,没有了天敌,也没有昆虫敢来碰它,所以,除过冬季,火炬树其他时候都像服了兴奋剂一样雄心勃勃。

    火炬树的生长速度到底有多快?有专家专门在北京调查了火炬树的生长状况后,公布了一组数据:头年种下一棵火炬树,第二年就能发展为10棵,5年后就会覆盖半径5米至8米的所有土地;把挖出的火炬树根扔在地里,依然能够萌发新苗;种植5年左右的火炬树,根系能够穿透坚硬的护坡石缝,柏油路在它的眼里,也不堪一击。

    国际上对入侵物种扩散速率的定义是:每3年扩散距离超过3米。专家说火炬树在北京实际的扩散速率已超过了这个值,达到每3年6.2米~7.5米。

    因此,专家给出的结论是:火炬树是危害潜力最大的入侵物种,种植火炬树就是引“火”烧身!

    与其如此担忧,不如快刀斩乱麻。2013年10月,北京叫停了在市内种植火炬树。

    但也有专家认为这样的定义,对火炬树不公平。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足:我国植物学家1959年从东欧引入火炬树后,它的火焰,从北京逐渐燃烧至华北、华中、西北、东北和西南20多个省(区)。半个世纪以来,这些用于荒山绿化兼作盐碱荒地风景林的树种,尚未见有任何逃逸人工生态系统而失去控制的案例发生,也未见任何有关其入侵性的报道,因为本地物种经过漫长演化组成的植被环境,是很难被破坏的;火炬树对阳光的依赖性大,当周围有其他大树后,它会因缺少阳光而逐渐消亡。古运河风光带火炬树消失的原因就在于此。30年前,在华北林业实验中心栽种的火炬树,今日也已难觅踪影;火炬树在自然条件下,只靠根孽繁殖。种子外面有一层保护膜,几乎不能直接萌发。人工播种前,要用碱水揉搓掉种皮外红色的绒毛和种皮上的蜡质。然后用85℃热水浸烫5分钟,捞出后混湿沙埋藏,置于20℃室内催芽……总之,这个过程很复杂,远远超出了火炬树种子自己“动手”的能力。

    因此,这拨专家说,火炬树如果人为控制得当,并不会对生态造成危害,同时,火炬树顽强的生命力,正适合在本地植物不能生长的地方,做先锋绿化植物。只要不是人有意识地大面积栽植,火炬树不会大面积入侵;火炬树在我国还算不上入侵种,说是潜在入侵种也有困难。它是值得推广的——不要拒绝,可以应用。用其所长,避其所短。

    目前看来,我身边生长的火炬树,还处于人工可控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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