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4月04日 星期三
本报记者 高 博
花向暮春色方妍
——缅怀中国科学院院士郝柏林

    郝老师,您是一位好老师,好学者,是个真诚的人。

    您1960年代留苏,本来学的是矿业经济,却成功转入物理数学系,3年修完所有课程,通过了著名物理学家朗道设置的考试。1963年,您就翻译了《量子场论方法在统计物理学中的应用》,成为国内年轻同行的传奇。

    您回国后参与核物理计算,不久后却被造反派赶出研究室,一度只能攻关与专业关系不大的临时课题。五七干校劳动,您利用每天空闲,写出了计算机FORTRANE语言的教科书。后来在一本书中您写道:“个人的聪明才智由于社会历史原因而无法全部用在科学事业上。他们的经历不应在年轻的一代人身上重复。”

    您敢言。1967年陈伯达鼓动人来物理所批判爱因斯坦相对论,您站出来驳斥。1992年,您揭露一些科学机构领导人剽窃和侵犯他人著作权,反遭人匿名攻击。网络年代您率先开博客,火力全开批评学术官僚和学术乱象,得罪了不少人。您为含冤而逝的几位物理学家鸣不平。科学院的老人都了解您的锋芒,有人说您是科学界的鲁迅。

    您的两本文集《挑灯看剑》《负戟吟啸》,透露出好强的个性。有人传说您总是一副严肃脸;但了解您的朋友说,您有学问、没架子,待人老实,办事干脆,是个可交之人。您去朋友家,竟然送了一捆用过的计算机程序纸,说背面可以打草稿。

    您是文革后首批增选的学部委员,是中国统计物理学的重要人物;1980年代,您在国内倡导混沌研究;您力排众议,将生物膜研究引入理论物理所。

    十几个科学领域都留下了您的名字:固体电子能谱和声子谱、金属红外性、高分子半导体、相变和临界动力学、闭路格林函数、动力电网、天线辐射场……

    退休的年龄,您对理论生命科学着了迷。66岁时,您钻研生物学,还每天背25个生物学单词。后来,您用全基因组学计算分析重建生命之树,开辟了新的生物学课题。

    2018年3月7日您走了,这天上午您还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去世的前一天,84岁的您还给同事发邮件,讨论合写著作。穿着整洁的旧衣服,表情振奋的您,或许仍在未知的空间里思考钟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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