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01日 星期五
甲骨文的春天在哪里

随想录

韩 晗

    学者余秋雨先生曾有惊人之语,“中国近代以来在文化上最值得肯定的有两件事,一是破读了甲骨文,二是推广了白话文”。这话是否严谨,在此且不作讨论,仅从个人感觉来说,甲骨文是教中国人回望过去,而白话文则是让中国人展望未来,二十世纪本身是中国文化承上启下的年代,过去与未来恰为“上下”两端,余教授这话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两文”虽然重要,但在当下的接受处境却不可同日而语,白话文是全国通行的语言表达,但能辨识甲骨文的人,恐怕寥寥无几。毕竟,甲骨文是一种已经消亡的文字,即使在它刚刚被发现的民国时期,可称甲骨文专家的,不过以郭沫若、董作宾、罗振玉与王国维为代表的“四堂”而已,对于非专业人士,甲骨文可称天书了。

    最近有一则与甲骨文有关的消息颇受关注,我国申报的甲骨文顺利通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审,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这让不少人有点兴奋,瞬间提升了民族自豪感,毕竟这等于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为甲骨文点赞。有人非常乐观地认为,或许不久后,人人都可以解读甲骨文,以至于有人开始琢磨开发“甲骨文输入法”了。

    然而,凡事欲速则不达,甲骨文的传播更是如此。它在短期内完全不可能“火到爆”。但笔者相信,它的春天一定会在潜移默化中来到,只是并非许多人猜测的那个模样。

    甲骨文和其他传统文化的命运其实不会有太大差别。唯一差别之处在于:甲骨文是一种消亡多年的文字,它如果重回公共视野,一定有着文字特有的方式,比如讨孩子们的欢喜。因为除非必要,大概只有孩子会对文字这类表意符号充满兴趣。

    这个场景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我们可以举一个例证,英国极少数有渊源的小学,会为孩子开设拉丁文课程,这些孩子最后的出路基本都是牛津剑桥。有趣的是,尽管这也是一门几乎已经消亡的文字,但这些小孩子学习拉丁文时,却非常有兴趣。这份兴趣以及所取得的教学效应,远远大于牛津剑桥里那些从零起步、迫于文献阅读需要的成年拉丁文学习者。

    甲骨文今后的春天,或许在儿童教育中心、小学课堂,也可能在幼儿园。尽管我们目前还不能奢望幼儿教育里会有很多懂得甲骨文的老师,但是好在目前已经有一些出版社开始关注甲骨文的幼儿教育教材。毕竟,甲骨文是汉字的童年,它会在人类的童年中获得一种超越时空的呼应。甲骨文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或许会从今后新一代的中国人心中萌芽开始。若干年之后,甲骨文或许会和京剧、昆曲、书法一样,成为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童年内心深处的美好记忆。

    这一天不会太早,但一定会来临。

京ICP备0600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