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

张佳星

    建军90周年阅兵后，一位山东汉子火了。满广志，这个朱日和训练基地的蓝军旅长，拥有与红军对抗32胜1负的骄人战绩，是不折不扣的现代高知型军人。

    满广志的事迹，令我联想起善写军人的小说家都梁，在他50万字的小说《大崩溃》中，主人公蔡继刚就和满广志很相像——他是军事院校高才生，官至国军少将，从清华大学毕业后考入美国弗吉尼亚军校，兼备理论与实战水平，同时拥有军人的血性和豪情。

    《大崩溃》以1944年发生在中国战场上的豫湘桂大战为背景。都梁试图在书中重现真实的历史细节：日军拥有精良的机械化部队，空中火力、装甲集群“交织”作战，这种陆空结合、以快取胜的“闪电战术”，对当时的国军而言还处于课堂的假想之上。都梁写道：“极度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国军官兵们，几乎是在以血肉之躯抵挡这群喷烟吐火的钢铁巨兽。”

    如果说冷兵器时代的将领，可以通过累积实战经验弥补系统学习的“短板”，那么现代军事科技的发展，则要求将领必须拥有大战局思想、多兵种联合作战思维，也就意味着必须系统学习。

    蔡继刚正处在新旧交替的时代，一方面西方已经确立和发展了现代军事理论，所以在西方军事家眼中日本陆军是一支三流军队；另一方面当时中国的掌权将领军事思维保守，仍处于拼主力人数、拼布防长度的阶段。

    一个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接受过正规现代军事思想教育的将领，在当时的中国，会有怎样的境遇？

    “一旦日军突破河防快速推进穿插，分割包围，那么几十万中国军队将陷入灭顶之灾。想到这里蔡继刚不由打了个冷战，他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对战局发展、敌人阴谋的预测，被当时的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文鼎的一句“心里有数”就随意打发了。

    尽管对日本军队意图的预测每算必中，蔡继刚却无法说动最高指挥官调整部署，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打通南北干线，攻陷洛阳、长沙等重镇，自己的军队却在1944年的豫湘桂战役中任遭屠戮，溃退大西南。

    其间，蔡继刚不断被任命去每个将要陷落的城市担任没有指挥权的督战官，不断以一个少将的身份战败、撤退。依靠他自身精湛的作战技能，他总能支配一支小分队从每个已经陷落的城市成功涉险突围。

    从战术到战略，从局部到整体，蔡继刚的军事思维彼时已经迈进了机械化时代。这样的将领是超前的，超前于他所在的整个“背景”。

    读史能鉴今，读小说能知世事，《大崩溃》以史写人，带给我们关于如何做一名合格军人的思考与启示。当下，科技强军同样需要有如此军事谋略和思维的现代职业军人，尤其在新材料、量子信息、脑与认知等重大基础前沿科学的发展背景中，“新质战斗力”正在形成。积极捕捉、推动前沿技术，加强基础理论和作战理论研究，这是现代军人满广志们担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