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杨 雪

    所谓“人类历史上第一部机器人写的诗集”问世了。据出版方介绍，他们从人工智能虚拟机器人微软“小冰”创作的数万首现代诗中精选出139首，结集出版了这部号称“人工智能灵思诗集”的《阳光失了玻璃窗》。机器人都能出诗集了，惹得不少人又唱出人类穷途末路论。不过，在写诗这个问题上，个人感觉现阶段远不至于如此悲观。

    且随意读一首《香花织成一朵浮云》：“像花的颜色/也渐渐模糊得不分明了/蘸着它在我雪净的手绢上写几句话/钢丝的车轮在偏僻的心房间/香花织成一朵浮云/有一模糊的暗淡的影/是我生命的安慰/只得由他们亲手烹调。”全篇腔调有，诗味儿也有，乍一看是那么回事。然而看上去很美，却找不到能够撑起作为一篇诗作的叙事和抒情逻辑。反正，我读不懂。

    人类诗人说小冰“成功地学会了新诗的糟粕，写的都是滥调”，可能稍有些刻薄，但也切中要害——机器人写不出真正的诗。小冰写出了不少煞有介事的诗，是基于学习了上世纪20年代以来519位诗人的现代诗，被训练超过10000次。而人类如果要把这些诗读10000遍，大约需要100年，这是机器学习的优势。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人类之所以成为诗人，并不需要海量的、熟练工种式的学习，更多时候靠的是禀赋和生活阅历，即所谓真正的诗之灵思。

    即使出版了自己的诗集，小冰也未能称得上机器诗人，但不失为一个会写诗的机器匠人。对于信息过剩的人类社会来说，小冰的诗充其量只能算鸡肋，人们并不需要一个人工智能写诗匠哗啦哗啦高产的几万首技术诗。小冰出诗集的意义，其实在于其研发团队搭建的“情感计算框架”的实现，“一种以EQ为基础的、全新的人工智能体系”所取得的成功超过了预期。

    可以憧憬的是，人工智能将来可以在情感上与人类交流更多，与人类更为贴心。至于写诗、小说、歌词之类的事，就没有必要大规模推而广之了吧。人类从来就不缺各类乏善可陈的文学艺术作品。当然，如果有一天，人类禀赋和生活阅历的计算框架也被攻克，那就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