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9月03日 星期六
麻雀
文·陈超群

    据我观察,广东麻雀貌似比北方麻雀体型纤瘦,它们总是羽毛紧紧贴着身子,让我不由生出怜惜之情。为什么?博物圈的朋友说,可能品种不同,南方多为树麻雀、山麻雀,而北方多为家麻雀,树麻雀脸上有黑色斑点而家麻雀没有,树麻雀体型略瘦小。

    还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不知道南北麻雀有没有早起晚起之分。汪曾祺写香港人遛鸟,说香港人提的是双层鸟笼,楼上楼下,各有一只绣眼鸟,香港人夜生活丰富,第二天早上起得晚,所以九点钟才开始遛鸟。汪老觉得很有意思,北京人早上九点早遛完鸟回家了,香港人才出来遛,“莫非香港的鸟也醒得晚?”

    多有趣的汪老!我也思忖,在深圳经常很晚也能看到广场上还有麻雀觅食,莫非广东的麻雀也过起了夜生活,早晨是不是也醒得晚?

    以上是趣话。麻雀是与人类生活距离最近的鸟了。那一身低调的棕色和麻点,混杂在人类生活场景中,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样子,太熟悉了。我们从小就被父母辈告诫,不要去抓麻雀,因为麻雀永远不可能被笼养,它们性子急、不服关,过不了几天就会死。

    诗人侯马有一首《麻雀,尊严和自由》,说的就是麻雀的这种“人格”:

    一出门,就能看到亲戚和麻雀

    没有深切的乡村体验

    就不知道卑微的麻雀多有尊严

    有谁见过:

    笼中的麻雀

    只有踢翻的米盅

    和一具横倒的尸体

    抓过雏雀的手

    会终生出汗,拿不稳刀剑

    它离人类最近了

    但永远是邻邦,绝非家奴

    饱经沧桑的人知道

    它们是自由的精灵

    没有道义可以审判不羁的灵魂

    甚至良知也对不住自由的追求

    读一读诗,再想一想,觉得麻雀就像在这个地球上除人类以外另一个社会体系的公民,它们的生活与我们平行,它们有它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花开花落。如果换成这样的视角去看麻雀,它们变得充满启示,让人看到一幕幕人类自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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