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各媒体就“悲哀!36名高考状元竟无一人选择学医”的一篇报道纷纷热议。许多媒体认真分析了内地和香港的差异,以及大陆状元们不愿报考医学的原因一二三,但却都是在承认其“悲哀”的基础上做出的分析。笔者认为,以状元这个小群体分析问题已不够科学,称其为“悲哀”则更不可取。
报道称,与香港4名状元3名学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16年内地22个省份的36位‘状元’中,竟无一人选择医学”!报道中讲,61.11%的状元倾向于报考经济类专业,农学、医学、军事学类专业均无人选择。
其实,高考志愿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晴雨表”的现象早已有之,是理性社会人的正常选择。战争年代,有志青年争相从军以及报考军校,是为了保家卫国,捍卫尊严;建设时期,青年朋友响应国家号召学工学农,多以报考机械、化工、物理等工业应用类专业为荣,是为了建设家园,争做社会栋梁;经济发展唱主角的时代,青年学子们从小感受市场经济发展的力量,愿意投身金融、商界,做新时代的英雄,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即便是仅仅根据未来就业环境决定报考志愿,也是理性的正当选择。香港特区的医生律师就业环境好,报考意愿强烈,大陆医生就业环境相对较差,所以报考意愿较弱,这种符合社会实际的选择,何以称之为“悲哀”?
若斥之以悲哀,那么这种论调的背后一定是将报考医学专业、将来从医当成是高尚的、奉献的事情,而状元们明摆着高尚和奉献不去做,转而投向功利,当然就是种悲哀。
然而,在社会分工日益细化,社会协作的重要性远远大过职业角色重要性的时代,早就不该将某类职业默认为高尚,或者当作奉献。比如教师,比如医生,比如警察,事实证明,某种职业一旦被冠之以高尚和奉献,这个行业就容易出现问题。比如医生,一方面人才紧缺,医生收入与劳动强度不成正比,一方面饱受红包和服务态度诟病,医患矛盾在不信任的基础上循环升级。反过来看香港,医生的尊严来自于专业性和高收入,而不来自于社会对其无私奉献、白衣天使的推崇,所以香港的医生能够凭本事过上体面生活,病人能够充分信任医生。
如果我们继续强行将医生这个专业性很强的职业定义为奉献,并以此推定高考志愿的选择原因,那不仅是对状元理性选择的不公判断,恐怕也会加剧社会舆论对医生群体的压力,最终对医生群体造成伤害。
所以,状元们不选择学医没什么可悲哀。他们同样也没选择学农、学军。状元代表一部分社会意愿,但绝不是全部,仍会有大批非常优秀的学子选择学医,未来成为优秀的医生。而媒体实在该改改守旧的职业价值观念,不要再朝退步的方向影响舆论。最后,包括所有工作岗位上的人都需借此自省:我的工作是否够专业,我是否以专业而非道德的视角看待别人。
期待以是否专业而非奉献的视角度量职业的风气,在我们的社会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