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5月02日 星期六
木 棉
文·陈超群

    说到木棉,很多人会想起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也不像鸟儿、泉源、险峰、日光或者春雨,而“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相依独立,同甘共苦。诗中的“我”和“你”就是木棉和橡树。

    木棉,原产于印度,热带或亚热带地区植物,生于我国南方。橡树,分布在北部较寒冷地区,我们知道橡子是松鼠最爱的食物。木棉和橡树,天南海北,事实上很难做到“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伟大的爱情岂不成了“异地恋”了?

    其实舒婷在写完《致橡树》后也知道木棉和橡树不可能在一起,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真水无香》一书中,收录了舒婷的一些随手散文,其中有一篇就是对《致橡树》这首诗创作过程的回顾和与木棉有关的生活花絮。

    对于长期生活在鼓浪屿的舒婷来说,木棉是她熟悉的植物,而对橡树的最初印象则来源于日本电影《狐狸的故事》,背景中一棵老橡树“独立旷野高坡”,“盛衰均是铁一样的沉默”。舒婷坦言,她对橡树一见钟情。1977年,舒婷与诗人蔡其矫在鼓浪屿对爱情观争论不休,因不能同意男性对女性有“取舍受用的权利”,当晚一口气写成了《致橡树》(初稿为《橡树》,后根据北岛的意见改为《致橡树》),把对橡树的印象转化成了对平等爱情中男性的想象,成就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后来,舒婷才在杭州和德国柏林见到了橡树。

    《致橡树》流传开来,为女孩子们勾画了美好的爱情,但也有人向诗人投诉“没有橡树”。其实不是没有橡树,而是在看到木棉花的地方是看不到橡树的。舒婷也意识到了“木棉很南方,橡树却生长在朔雪之乡”,事实上“它们永远不可能终生相依”。诗歌与现实之间拉开了惊人的差异。有趣的是,舒婷写道,至今只要有人老话重提,说起当年的爱情史与《致橡树》有关,她就赶紧追问,“婚姻还美满吧”,“好像要承担媒人职责那么紧张”。看来这首诗“惹的祸”不小,难怪舒婷给这篇随笔起的题目便叫“都是木棉惹的祸”。

    少女们喜欢读着《致橡树》想象爱情,南方的老人们则更加熟知木棉在生活中的实际功用。舒婷写道,民间赞美木棉为“英雄树”,说它如热血沸腾的战士。类似的故事我也听说,版本比这个惨烈,大约是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于是长出了花如血红的木棉树。

    舒婷还写道,鼓浪屿的老人们爱收集新鲜花瓣,据说烹茶可以降血糖,木棉结了棉絮以后,老人们还爱捡棉絮回去填充枕头,她也曾经捡絮成瘾。我的校园有几株木棉树,大概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不了解木棉有何用,我从未见过有人在校园中捡花或者捡飞絮。不过我倒是想起了某次在澳门看到的一幕——为了给澳门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大三巴牌坊照个全景,我爬到了大三巴对面的小山上,山顶有个观景平台,平台边铺了一大块席子,席子上晾晒着很多很多木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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