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4月24日 星期五
“且持卮酒食河豚”
□ 孟雪松
《河豚梦:河豚料理文化漫谈》,周鑫 王常玉著,中国出版集团现代出版社2017年6月第1版。

    河豚鱼,又称河豚或河鲀,是一条神奇的鱼。

    河豚鱼的外表憨态可掬,但性情猛烈。圆圆的身体披着小刺,长着五颜六色的花纹,游弋时滴溜溜的瞪着大眼睛,生气时会气涨得圆鼓鼓的,咬牙咯咯的响个不停。河豚鱼有锋利如刃的牙齿,若是你惹到它,它可以毫不费力地一口咬掉你的手指,但平时它都安静的自己玩耍,自由自在的在大海中遨游。

    作为食材河豚鱼味道鲜美而富于营养。仅凭一条鱼,你就可以享用十余种美味珍馐。河豚鱼皮烫熟切丝是极具营养的胶原蛋白,口感爽嫩且富于弹性,滑入口中就如同食用高档补品一样。虎豚(红鳍东方鲀,河豚鱼中价值最高的一个品种)生鱼片,色泽如玉,玲珑剔透,可以通过料理师高超的料理技艺制作成菊、梅、竹、鹤等各种花样造型,盘上的虎豚刺身造型与盘面的花纹交相呼应,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你不觉久久驻筷欣赏。

    鲜嫩劲道的鱼片,蘸上用天然水果汁特别制作的配料,吃一片,立刻回味无穷,再吃一片,已经不再想吃其他鱼了。炸河豚鱼鱼骨,里嫩外焦,吃起来酥脆香甜,透着淡淡的鱼骨香,我相信再也找不到一种海洋生物有此味道。白汁炖河豚鱼的白汁,是完全由鱼骨鱼肉熬制出来的,浓浓的乳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河豚鱼的鲜美,暖暖地喝上一口,五脏六腑都温润起来了。河豚鱼精巢,又名“西施乳”,除了味道滑润细嫩、入口即化,还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吃上一口又年轻了一岁……

    世界有千万个物种,而在千年前就有了许多关于享用河豚鱼美味的记载了。在古埃及,金字塔的墙壁上刻着它美丽的图画,留着人们食用河豚鱼后的鱼骨。战国时期的《山海经》记载着它神秘的形貌及习性,明朝时的《本草纲目》更是把它的医药功效提升为“神药”。文人墨客无不赞赏它,像宋时苏轼诗曰:“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遍尝世间鱼万种,唯有河豚味最鲜”,“一朝食得河豚肉,终生不念天下鱼”,已成千古流传的名句。近代亦有鲁迅诗曰:“岁暮何堪再惆怅,且持卮酒食河豚。”

    在日本,武士食用河豚鱼是勇敢者的象征,所谓“拼死食河豚”。90多岁的日本河豚料理大师西山正巳先生曾经告诉我,他做过4次手术,之所以身体还非常强健,是天天吃河豚的原因。而我们的河豚鱼同行业者,爱河豚鱼如命的剧作家刘烈先生,每当见到我时,都会送我他最新创作的关于河豚鱼的书法和画作。小小的河豚鱼,却拥有如此多元的文化,如此多的赞誉,令人慨叹。

    我年轻时曾经被河豚鱼咬伤过,至今还有伤痕,对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最初也是抱着去征服它的目的,开始了我20多年的河豚鱼生涯,可以说是偶然也是必然。大学毕业后,我开始从事收购野生河豚鱼出口日本的业务,了解到当时红鳍东方鲀在日本30多美元一公斤市价,开始在中国黄、渤、东海沿岸奔波收购河豚鱼。在那时,我先后收购过日本允许进口的22种河豚鱼,并通过出口前的分类工作,详尽地掌握了河豚鱼的生长状况和分布特点,当然也品尝到了不同品种河豚鱼的极致美味,从此爱上了这份事业,“忘记了”天下鱼,全身心为河豚鱼事业而奋斗。

    1993年,满腔热血的我本着“探索海洋、造福人类、永不休止奋斗”的远大抱负,成立了现在的大连天正实业集团,从繁育和养殖技术开始钻研,攻克了一个个技术难关。先后实现了从室内养殖到土池驯化养殖,再到深水网箱养殖,从粗放型到集约化养殖。并且,先后研究出河豚控毒养殖技术、运输技术,制定了河豚鱼养殖、加工、繁育等多项国家、地方标准,历经艰难险阻。成功过,失败过,但从没有放弃过,因为永不休止地钻研是我们河豚鱼行业人的决心。20多年过去了,我显老了,队伍里有的同事头发白了,但河豚鱼产业发展壮大了,在中国已经形成了数十万大军的规模。河豚鱼曾经咬了我,现在又回报了我们。今天,我们河豚鱼行业的每一个人都要靠这条鱼生存,继续去钻研它的养殖科技、加工技术和饮食文化。

    “一条鱼兴一个产业”!2016年9月,在我们企业以及行业同仁20多年的不懈努力和争取下,通过“新资源食品”申报,食品风险评估以及这20多年中无数次的论证和研讨,终于盼到了国家“有条件放开养殖红鳍东方鲀和暗纹东方鲀加工经营”,我们终于可以让河豚鱼出口和国内销售“两条腿走路”了,我和同仁们对此感到无比欣慰。

    期待随着河豚鱼加工经营在国内的开放,河豚饮食文化在祖国大地再次的推广和兴盛,河豚鱼能够成为广大渔民致富的法宝,成为国人追捧的美食珍馐,成为广大当代美食家、作家笔下的热门文化题材,更成为我们团队执着追求进步的新起点。由于开放初期人们对河豚鱼的知识了解还不深,我们团队收集编写了这本关于河豚鱼饮食文化的漫谈型读物以飨读者,为河豚鱼知识的大众普及工作贡献一点微薄之力,抛砖引玉。

    河豚鱼的国内开放和普及工作一直是我们河豚鱼行业人孜孜以求的梦想,接下来为了这个“河豚梦”我们仍然会坚定地走下去,奋斗终生。

    (这是作者为《河豚梦:河豚料理文化漫谈》一书所写的序,授权本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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