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场雪,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气温已降至零下二十几摄氏度。2019年12月28日,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只见一群人将一匹捆绑的野马按在地上,哈萨克族高级兽医师恩特马克赤膊上阵,趴跪于野马的屁股后面,将手臂伸入了野马的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很多人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2019年12月27日夜晚,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有两匹2018年出生的雄性野马先后发病。其中一匹是准噶尔381号,便秘、腹痛,不时卧地打滚。另一匹野马准噶尔375号在跑动时不慎摔了一跤,造成左前腿前臂骨骨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患肢不能着地,拖拉、甩动着下半部分。
由于天色已晚,不好捕捉野马,治疗就从第二天下午约两点半开始。经商议,大家决定先治疗病情较重的准噶尔375号,之后是准噶尔381号。
当时仅剩一匹马的麻药,意味着恩特马克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打不中,麻不倒野马,大家就得冒险去辛苦套马。两点四十分,恩特马克拿着麻醉枪,独自走进保定圈,两匹野马见到他后开始不安地沿着栏杆小跑。由于怕药液冻住,恩特马克行动迅速,他进去后走到距离野马约五六米时,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只见带有红色尾缨的针管飞向准噶尔375号,一举命中,扎在了它的左大腿上。几分钟后,野马被麻倒。
可能由于天冷,药液没有完全进入野马体内,野马并没有完全进入昏迷状态。恩特马克检查完后,三四个人用力拉着断肢那端的绳子,将断骨复位,接上,然后开始打石膏绷带固定。并给野马打了消炎针,最后打解药放开野马。但是,野马刚站起来活动,绷带套就向下滑脱,没能固定住断肢。另外,天气实在太冷,湿着的石膏无法干结,被冻住了,野马左前腿又甩动起来,致使石膏绷带没能发挥作用。
折腾了半天,这匹伤马的麻药作用不明显,且几乎完全清醒状态下,被拉、拽、捆绑,它疼得直喘粗气,在地上呻吟着,不停地打哆嗦。还是先让它休息会儿吧,吃点草,喝点水,等把便秘的准噶尔381号治疗完再想办法继续治疗。
用绳索套住准噶尔381号,捆绑好后,恩特马克将大衣、衬衣脱了,只穿一件秋衣,打着寒颤撸起两个袖子,特别是将右臂衣袖一直撸到肩膀处,助手往他手上倒些石蜡油,他搓到右胳膊上,抹匀。之后,跪在马屁股后的雪地上,将手伸进马肛门里,往里摸索着寻找堵在直肠里的粪块。看来野马直肠堵得太死,他很吃力地往里伸着手,将粪块一点点往外掏,掏出的粪上有的还带着血丝,很坚硬,越是往里掏越费力。他掏累了,就趴在马的臀部,缓一下,再往胳膊和手上抹些石蜡油,接着掏,不一会儿,其面前就堆了很多马粪。待马粪掏干净后,在助手的帮助下,又给野马用石蜡油灌肠通便,同时往嘴里也灌了些。
到了下午5点多,天气越来越冷。因石膏在室外凝固不了,大家决定把病马抬到值班室去治。套马、放倒、捆绑,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对于准噶尔375号腿上冻硬的绷带套,恩特马克用剪刀剪开取掉后,工作人员卸了个钢管架当作“爬犁”,上面铺个被褥,把野马拖了上去,两名饲养员在“爬犁”上扶着野马。“爬犁”被粗钢丝绳挂在越野车尾,把野马拖到了值班室。
恩特马克给准噶尔375号又重新打了石膏绷带,为让石膏绷带尽快凝固,工作人员找了个吹风机,对着野马患肢耐心地吹着,直到完全把绷带吹干。而后大家把准噶尔375号抬了出去,黑色的夜幕中,它虚弱无力地躺在雪地上,缓了10分钟左右,挣扎着站了起来。
此时已是夜里8点多,在雪地连续治疗野马近6个小时,恩特马克的两个胳膊冻伤了,回到宿舍后感觉疼得很厉害。作为野马的医生,长年在野外开展野马救治工作,夏季顶着烈日,冬季迎着风雪,二十年如一日,练就了恩特马克钢铁般的意志。而在送野马回家的路上,一批批野马保护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坚韧不拔呢?
经过大家辛苦的救治,目前准噶尔381号已经恢复正常,准噶尔375号还需进一步治疗,期待它也能尽快康复,以矫健的奔腾英姿迎接新的一年。
(作为单位:新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