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6月28日 星期五
身临“冰山坟墓”
□ 金 雷
图1:在冰山坟墓前留影。
图2:2013年7月23日摩纳哥冰川冰崩拼图。
图3:2009年6月的摩纳哥冰川。

    格陵兰岛西海岸的Qeqertarsuaq镇的港湾,每年进入春天,就会从附近的冰川上崩塌下不计其数的浮冰和冰山滞留其间,然后慢慢消融,固有“冰山坟墓”之称。当地因纽特人在海岸边摆上椅子,使之成为一处独特的旅游、拍照的景点。

    对于眼前这处吸引旅游者眼球的“冰山坟墓”,倒使我想起在南极和北极分别亲身经历的冰崩事件。

    那是2000年南极夏季就要结束的时候,我在中国南极中山站已经呆了一个多月,周围的一切都溜达的差不多了。大家相互之间的话已经说尽,队员们在我们这群“老记”眼里再也掏不出任何新闻,只好整日泡在放映室看多年前的录像带,等待着回国的时间早早到来。

    突然,有曾经在中山站越冬的队员告诉我们,在远处的冰川下应该可以看到许多海豹。反正也终日无所事事,于是,我们一行即将回国的度夏队员相约明天早晨去看海豹群。说实话,来南极已经好几个月了,对于当地的原住民——各种企鹅、海豹、海鸟等,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种兴奋了。说是去看海豹群,我们大家相约是在第二天的上午10点出发,因为9点以前,我们这群“老记”是没有几个起得来床的。

    第二天早晨9点多,中山站的餐厅里我们这群“老记”,一边喝着几个月一贯制的剩饭熬成的粥,啃着馒头就着咸菜,一边聊着广东的早茶、云南的米线、陕西的肉夹馍、河南的胡辣汤等,进行着全国美食的精神会餐。

    突然,一个队员冲进了餐厅,声嘶力竭地喊着,快看,冰川塌了!冰川塌了!我们一窝蜂似地挤到屋子外面,跑到海岸边,对岸兰伯特冰川上的冰架已经断了,坠入普利茨湾,断裂处升起了如同蘑菇云般的雪尘,整个海湾在颤抖,大量的海水撑破冰层,涌上海岸,那情景就如同发生了一场海啸。昔日如同钢浇铁铸般的冰架,竟如同豆腐渣一般塌了。我们也暗暗庆幸自己的贪睡,不然,此刻埋在下面的就是我等,中山站就是发生了这般天大的新闻,国内也无人知晓呀!

    10余年之后,我再次航行南极半岛,见到了诸多异常高大的冰山,如一堵堵城墙横亘在海面,万吨巨轮从旁边驶过是那么的渺小,这些冰山都是从远处岛屿冰川上脱落的冰架。

    2013年7月23日,我乘坐的挪威“Fram”号靠近了北极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摩纳哥冰川所处的峡湾,在这里有三条冰川从阿尔伯特一世地蜿蜒流入,海面上散布着大小不等的浮冰,形态各异。无数海鸟在海面觅食,然后飞向峡湾附近的崖壁上的巢穴,利用这短暂的北极夏季哺育后代。因为是夏季,周围海岸上的高山已经没有积雪,露出黑色的岩石,而各条冰川已经开始解体。

    我乘坐的冲锋舟在靠近冰川巡游时,突然,海鸟纷纷飞离海面,然后从冰川内部出来雷鸣般的声音,之后,摩纳哥冰川上的冰体开始解体、继而崩塌,入海之后在海面上形成了大约3米多高的涌浪,冲着冲锋舟就冲了过来,这时,经验丰富的水手立刻调转船头,把发动机的马力推至最大,驾驶冲锋舟向开阔水域猛冲,避免涌浪打翻小艇。在小艇上的我向后望去,奔涌而来的海浪如同海啸一样,追着好一段距离才平缓下来,真是惊心动魄!

    就在2017年8月,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上的一篇论文指出,北极到2054年可能达到无冰状态。今天身临冰山坟墓,是否预示着预言成真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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