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3日 星期五
来自马可·波罗故乡的消息
□ 金 涛
《马可·波罗游记》初印本中的马可·波罗像

    近日,我“神游”了一趟水城威尼斯。

    说是“神游”而非旅游,读者诸君定能理会老汉又在神侃,不过这次“神游”绝非纸上谈兵,而是两位朋友在威尼斯给我发来许多照片,使我有旧地重游之感。一位是老友吴岩教授,他不久前调到南方科技大学,前些日子告诉我将有一次跨国学术活动,主题还是他的专业——科幻研究。真快,活音刚落,人已飞往威尼斯,于是我随着他的视线,倘佯在大运河、贡多拉(威尼斯的一种游船)、码头、狭窄的街道和拱桥。

    另一位新朋友是湖北长江少儿出版社的宋珠珠,她是我的一本探险家传记故事《阿蒙森》的责任编辑。她年轻而热情,9月末告诉我,她将去巴黎旅游,过了几天,微信中陆续传来罗马、梵蒂冈、比萨、威尼斯的精美照片,她的行踪甚广,很是令人羡慕。在威尼斯,她除了发照片,还发了几个视频,一是随游船畅游大运河,可见岸边鳞次栉比的楼群,很是壮观。另一是乘“贡多拉”在楼房的夹缝间漫游的实况,听得见划破水波的桨声和船夫的低唱……

    老汉足未出户,几千里之外“神游”世界,真要感谢高科技的通信手段,得益手机的普及!这在几年前简直不可思议!

    我去威尼斯,距今快30年了!

    那次,是应罗马《团结报》之邀赴意大利。在威尼斯安排了两个采访:一是穆拉诺岛的玻璃加工场,这是威尼斯的传统工艺,是古代威尼斯的“国粹”。另一个是一家大型化工厂的环境保护,很前卫的现代题材。我在威尼斯忙完两个采访,自由活动的时间不多了。除了在圣马可广场看看黯淡的晚霞中满天的鸽子,乘“贡多拉”在夜色中漫游,威尼斯留给我的时间不够睡觉了。

    威尼斯可圈可点的地方很多,但旅途匆匆,也只能蜻蜓点水,遗漏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也是人生的无奈。不过,我没有时间去寻访马可·波罗的旧居,乃是记忆中最为遗憾的事。因为在此之前,我写过马可·波罗的小传。

    这位大旅行家1254年生于威尼斯一个从事外贸的商人之家。1271年,17岁的马可·波罗随父亲和叔父,经“丝绸之路”前往蒙古人统治下的中国。他们历经艰险,用了三年半时间,来到元帝国的上都(今内蒙古多伦附近),晋见了元世祖忽必烈,受到蒙古统治者的厚爱。此后,马可·波罗在元朝生活了17年,足迹遍及中国各地。1292年受忽必烈之命,护送一位远嫁波斯的公主,马可·波罗终于盼来回乡的机会。由于战争,陆路受阻,马可·波罗一行这次走的是海上丝绸之路,由福建泉州启程,经苏门答腊、锡兰、抵波斯湾的霍尔木兹。

    完成了护送公主的使命,马可·波罗回到威尼斯己是1295年,离开故乡整整24年!3年后,威尼斯与热那亚两个城邦之间发生激烈海战,威尼斯惨败,马可·波罗也成了热那亚人的俘虏。在狱中,在一位难友的帮助下,马可·波罗完成了足以改变世界的名著《马可·波罗游记》,向西方人传递了神秘的东方世界的种种见闻,激发了欧洲人对东方的向往。一个世纪后,当欧洲进入地理大发现的时代,许多勇敢的航海家、探险家正是从《马可·波罗游记》中受到启示,在马可·波罗精神鼓舞下,去开拓他们的改变世界的探险事业。

    我在马可·波罗的故乡,失之交臂,没能去他的故居,真是终生莫大的遗憾。

    收到吴岩发自威尼斯的微信,起初我并未在意。过了几天,忽然,灵光一闪,立即给吴岩发一微信:“找找马可·波罗在威尼斯的故居、纪念馆等遗迹,弄几张资料、明信片,拍照发来!”我还不放心,又补发一信:“旧居在利亚尔多的商业闹市区,附近有一座同名的桥,在圣赫奥瓦尼·克利索多麦教堂旁边。多拍些照片,搜集资料!谢谢了!”

    但是晚了一步,很快收到吴岩的回复:“啊,抱歉金老师,已经离开威尼斯去那不勒斯……”

    我很懊丧,看来我的遗憾无法补救了。

    但是,也许我的诚心实意感动了马可·波罗。第二天凌晨,接到吴岩发来的喜讯,短短几个字,给我无限的欢喜:“正好一个博洛尼亚的留学生来看我,让他找到了”,并附有两张清晰的马可·波罗故居的外观照片,房子看来很陈旧。

    我猜想,吴岩到了那不勒斯,大概心里仍然记挂着我的嘱托,逢人就打听,结果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我真的很感谢他,也同样感谢未曾谋面的那位来自博洛尼亚的留学生李逸凡,是他们圆了我的梦。(本文作者金涛系科学普及出版社原社长,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原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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