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热搜

◎高启杰 张慧泽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工业化和新型城镇化的加速推进，为了追求更高的收入、更体面的生活，大量乡村人口向城市流动谋求生存与发展，直接导致了城乡二元差距越来越大。2021年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明确提出：乡村振兴、关键在人。在此背景下，国内出现了一群从城市向农村流动的人口。他们在自愿、有选择的基础上，秉持生态农业理念，运用互联网思维，以农业生产、经营或服务为职业，这一群体被称为新农人，正逐渐成为乡村振兴的主力军。

    新农人包括企业家、自由职业者、城市白领、大学生、企事业单位职员、退役军官、新生代农民工等，其重要特点是淡化了农民所附带的根深蒂固的社会属性，只体现出职业属性。他们很多是在其他行业有了一定工作阅历、创业经验和资金积累后，进入农业领域“再创业”。可以说，在城乡融合过程中，新农人现象是城乡二元结构转型的风向标。

    新农人发展面临多重因素制约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农人是先进技术、现代管理、生态理念的集成者，也是乡村振兴的生力军。他们可以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不是替代农民而是与农民共同发展，进而推动农村经济、社会和就业的多重升级。然而，现阶段新农人的发展面临许多问题，可分为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

    物质层面，首先对新农人的政策支持力度不足。现有政策更倾向于支持资金比较雄厚的规模农户，对新农人经营的小微企业扶持相对较少。同时，新农人作为区别于新型农民、新型职业农民的人群，对其针对性培育不足，没有根据其自身特点制定相应的政策。其次，因为新农人大多为农业跨界人群和大学生群体等，存在不善于同农民打交道、与上下游联系不紧密、信息获取渠道有限等问题，导致产学研合作不紧密。再者，乡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较薄弱。因受到农村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限制，新农人在乡村生活不便利，农产品流通的“最后一公里”问题凸显，导致新农人扎根乡村可持续发展受限。

    精神层面，首先，新农人普遍缺乏家庭与社会的认同。由于城乡二元结构的差距，主流观念仍然认为跳出“农门”前往城市生活工作才更体面，因此，新农人的“逆向回流”面临着来自社会、家庭和个人的质疑，给新农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其次，新农人存在“乡土社会”难融入的问题。实践中，部分新农人是异地创业，创业地并非自己的家乡。由于城乡隔阂的存在，他们面临的是一个区别于城市的世界，需要在“乡土社会”中的规矩和原则组织中构建新的社会关系。一些新农人认为他们与农民在思想观念、思维习惯、行为方式上存在较大差异，容易产生分歧、引起矛盾，因而尽量回避与农民合作和打交道。还有部分新农人返乡创业，虽然有与生俱来的社会网络关系，但是由于曾经远离家乡在城市工作一段时间，对家乡的社会关系难免有一定生疏，因此需要增加网络维护成本，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来维系原有社会网络关系。这些时间和精力都会加重新农人的创业成本，是新农人返乡入乡创业的制约因素。

    多措并举吸引新农人返乡创业

    吸引新农人返乡创业是一个系统工程，在制定落实新农人扶持政策的同时，还应满足新农人精神层面的需求。

    首先，应制定落实新农人扶持政策。一方面将新农人纳入人才培养范围，设计专业培训课程、组织专班授课等，根据新农人的素质基础和产业特点，制定精准的培训计划、配置高水平的师资力量，强化专业技能与经营管理培训，提高新农人创业能力；另一方面应该将新农人纳入相关扶持范围，让他们享受税收、保险、用地等优惠政策，降低新农人创业门槛，提高创业参与度。同时，帮助新农人搭建协作平台。一方面有关部门可以牵头成立新农人协会，提供新农人群体互相交流的平台，拓展新农人社会网络，促进合作创新；另一方面可以在农村建立新农人创业产业园，促进产业链关系扩张，形成良好的产业网络氛围，促进产学研合作。此外，还要完善配套设施。一方面应该积极改善农村教育、医疗等基础公共服务，让新农人不再有“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要加强农业信息网络、农村物流体系的建设，构建农产品互联网交易平台，为新农人提供完善的配套设施。

    其次，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不仅具有物质层面的需求，还存在精神层面的需求。也就是说不仅要关注新农人“飞得多高”，也要关心其“飞得多累”。实践中，大多数新农人选择返乡入乡创业的原因之一是具有农业情怀、追求农产品安全。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城市工作生活富足，返乡入乡创业并不是生活所迫，而是将其视为实现个人价值的途径。因此，想要新农人“留下”，应当重视其精神需求。基于此，要加强对优秀新农人的宣传表彰示范，提高其社会认可度，提升新农人自我职业和身份的自豪感；要优化相关人才引进制度，吸引更多专业人才加入到新农人团队中，共同合作进而增强新农人的自我认可度和创业信心；可以加强引导新农人积极融入本土社会网络，建立共治共享理念。可以引导打破户籍制度约束，让新农人也可以享受到与原住民同样的权利和义务。例如，邀请新农人参加村党委举办的各种活动，支持优秀的新农人参与村委会选举等，进而增强其社会接纳度，提升创业信心，实现创业可持续性。（作者单位：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