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张盖伦

    周杰伦超话登顶，成了上周末最“出圈”的娱乐新闻。“夕阳红打投团”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对数据榜单意义的一次消解——流量不等于国民度，数据也不等于作品。

    但对蔡徐坤粉丝来说，超话第一争夺战，却犹如一场黑天鹅事件。

    去年才正式出道的偶像歌手蔡徐坤，21岁，已经在超话第一的位置呆了一年有余。他的粉丝们以近乎悲壮的心情试图捍卫偶像的名次，以绝对的忠诚和严密的组织纪律开展死守。于是，他们一度成了周杰伦超话登顶的最大障碍，成了这场网络狂欢不懂事的“对立方”，受到嘲讽和指责。

    不过，蔡徐坤粉丝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众多平台打造出的数据游戏中，最为兢兢业业的玩家而已。

    周杰伦粉丝可以不用玩这场游戏。在社交网络兴起之前，在数据为王的时代到来之前，周杰伦已经红了。

    但如今已经不同。流量决定一切的迷思席卷而来，似乎偶像如果要在残酷的娱乐圈立足，就需要数据；有数据才有资源。

    不仅是微博。各大平台都有层出不穷数据榜单，日榜、周榜、月榜还有年榜……这些榜单都有复杂的计算规则，需要综合多种维度加权计算。粉丝们要将规则一一研究清楚，然后用时间，用精力，用金钱，将偶像的名字送向各个榜单的高处。

    打榜无聊而枯燥，大多数时候是在机械重复。但粉丝害怕，一旦数据不好看，他们的偶像会受到影响。他们太过真情实感参与这畸形的数据游戏，自愿被平台压榨自己的劳动力。他们过于天真地相信资本和平台方灌输的——数据就是一切。

    在明星暂时没有获得那么多主流奖项，暂时没有具有国民度的作品时，这是粉丝以为的，能在这段崇拜关系里贡献的所有。

    他们被推到了这个赌桌前，用做数据为偶像赌一个光明前程。可是，是谁开的赌场，谁起的哄，谁把他们按在赌桌前不得抽身？

    数据造假产业链之所以存在，背后同样也是这套规则作祟。当人人都信奉数据时，就会有人利用规则，用金钱做出数据——但请注意，这些金钱，从来都是被平台方收割。

    周一，蔡徐坤粉丝发表联合声明，宣布退出微博各项数据榜单的争夺，要将重心放在舞台音乐时尚和品牌上，陪伴蔡徐坤打磨出更好的作品。在声明的微博下，有蔡徐坤的粉丝评论，为了给偶像打榜，他们花了上千万元从平台“买花”。

    游戏中最深谙规则的玩家，现在终于喊出了抽身宣言。这种勇气，值得收获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