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志伟
“去年从鄱阳湖迁移到保护区的江豚,已经有生产小江豚,证明跨省迁移来的江豚对‘新家’还是很满意的。”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丁告诉科技日报记者。
3月27日、28日,继去年8头江豚迁移后,又有8头江豚从鄱阳湖分别迁移到湖北、湖南的何王庙(集成垸)和天鹅洲保护区“安家”。在农业部长江江豚拯救行动计划2017年迁地保护项目实施之际,本报记者就如何实施江豚迁地保护、迁地保护的效果以及捕捞、运输中的风险等问题,采访了王丁研究员。
就地保护困难重重,迁地保护迫不得已
天生长着一张笑脸,生性活泼的长江江豚是长江流域仅剩的淡水豚类,是长江生态系统中的一个标志性物种,被誉为长江生态的“指示物种”和“水中大熊猫”,然而其生存状况却令人堪忧,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动物,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度濒危物种。
王丁介绍,长江江豚的数量下降速度快,2006年约有1800头,2012年降到1045头。
“我们一直努力做就地保护工作,建立了8个不同级别的自然保护区。但就地保护的效果不明显。主要原因是长江黄金水道人类活动较多。”王丁说,“在长江限制人类活动很难做到,不能因建立保护区,就不准通航吧!”
江豚,保护意义重大,但是就地保护确实有很多困难。“只能采取一些极端选择,所以提出了迁地保护的措施。”王丁说。
王丁举了白鳍豚的例子。“但当时都只关注经济发展,对白鳍豚的保护力度并不是特别大,前前后后努力多年,只有一头白鳍豚迁地保护成功。”王丁遗憾回忆。
2007年8月,英国《皇家协会生物学快报》期刊发表报告,正式公布白鳍豚功能性灭绝。
“我们应该从白鳍豚灭绝吸取教训,加大江豚迁地保护力度。”王丁说。
迁移江豚已有小江豚出生
为什么要把江豚从江西引入到湖北、湖南?
王丁表示这是基于多年研究结果提出来的办法。
研究人员对天鹅洲江豚群体进行调查后发现,该群体遗传多样性低于长江自然种群,其原因之一是以前引入天鹅洲的江豚都是来自于武汉以上江段,而武汉以上江段的自然种群遗传多样性低于武汉以下江段。
“为建立一个长期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有必要从长江武汉以下江段引入新个体到天鹅洲保护区,来丰富群体遗传多样性,并改善其遗传结构。”王丁说,2015年,针对天鹅洲江豚的普查中发现18头成年雌性江豚中9头怀孕,11头正在哺乳,这11头中也有4头怀孕。“这几年天鹅洲江豚种群数量增长较快。”
正是天鹅洲的示范性作用,2014年湖北、湖南两省在湖北何王庙(湖南集成垸)两省共管的一个长江故道,建立起第二个长江故道型迁地保护区。何王庙比天鹅洲更长、更大,长达33公里,水质好,鱼类资源丰富。
2015年3月,由农业部联合湖北、江西、湖南和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启动了长江江豚拯救行动计划,首次将江西鄱阳湖的8头江豚迁移到湖北、湖南的何王庙(集成垸)和天鹅洲保护区“安家”。
“迁移来的江豚已有小江豚出生。”王丁欣喜地说,“迁地保护目的是保护好江豚保种种群,最后这个保种种群是要回归长江的。”
500公里7小时,风险同行
“这么大规模的野外捕捞,而且要长途运输,当然会冒一定风险。”王丁说,“所以每一步我们都设计得非常精细,做得非常认真。”
从鄱阳湖运到迁地保护区,500多公里,整整要花7个小时。
“所有运输路线要先跑一遍,了解那条路更近更好。”王丁说,为了保证快速顺利,当地的交警还要参与护送。路上7个小时,护送人员都是随身携带面包充饥,不能停下来吃饭,尽量避免可能耽误的时间。随车都有兽医,随时监测江豚的呼吸频率,观察它们的行为表现,以保证它们的健康。
经过长途运输,江豚的肌肉会有些僵硬,“我们专门设计了临时舒缓池,水浅可控,让江豚先在里面活动。江豚如果下水后很平静,能够开口吃鱼,就是个好信号,证明运输过程非常平稳。”
之前迁移释放的江豚捕捞和运输过程都很顺利。“今年我们还将继续从安徽安庆西江水域调运2头雄性成年江豚进入何王庙保护区;年底前后将从石首天鹅洲保护区选调6头江豚迁入何王庙保护区。届时,何王庙长江江豚保护区内江豚数量将超过20头。”王丁说。(科技日报武汉3月3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