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砂锅 

   屠呦呦获诺奖，“青蒿素”也一夜成名。某购物网站上，“青蒿饼”“野生干黄花蒿”等打着“青蒿素”广告的食品、保健品借此销量节节攀升。请关注——青蒿素食品是“神药”还是忽悠？

    10月5日，屠呦呦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让“青蒿素”火了一把。有网友戏言，“真怕过几天出来青蒿素饼干饮料含片之类的东西”。日前，有媒体爆出，有卖家在某购物网站打出“诺贝尔奖青蒿饼”的广告，借机营销。销售记录显示，截至记者发稿前，“诺贝尔奖青蒿饼”已成功卖出100多个。

    记者在购物网站上键入“青蒿素”后发现，除了“青蒿饼”，还有“野生干黄花蒿”“美国原装高纯青蒿素胶囊”等打着“青蒿素”招牌的食品、保健品在售。原本几乎无人问津的干黄花蒿在10月5日后已成功卖出28件，之前几天才会有1笔交易记录的青蒿素胶囊，借着诺奖的“东风”，几乎每天都有成交记录，总销量已有几十笔。

    主打“青蒿素”概念的食品，是否真的名副其实？这种药用成分有必要“食补”吗？科技日报记者为此采访了食品科学、中药学方面的相关专家。

    “富含青蒿素”是营销噱头

    点进“青蒿饼”的页面，卖家在商品名称上直接标示：“微博头条爆款诺贝尔奖青蒿饼”“富含青蒿素”；而从商品介绍看，这种饼子的主材是青蒿或艾蒿、腊肉、糯米粉、水和白糖，实际上就是江南传统风味小吃“清明果”。

    青蒿、艾蒿做的粑粑里真的含有青蒿素吗？“以青蒿、艾蒿为原料的粑粑里是肯定不含青蒿素的。”科信食品与营养信息交流中心业务部主任、果壳网食品“达人”阮光锋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说。提取青蒿素的原植物是黄花蒿，艾蒿和青蒿、黄花蒿同属菊科蒿属，这些蒿属植物外观相似，不容易被分辨。阮光锋告诉记者，造成公众对这几种蒿属植物认知混乱的原因之一，还是与植物分类有关。“‘富含青蒿素’的宣传只是商家借机营销的噱头而已。”

    发稿前，记者再次查看“青蒿饼”商品页面，发现卖家已悄然撤下“诺贝尔奖”“富含青蒿素”字样，商品名称变成了“农家自制青蒿饼 艾叶青团饼”。记者随即向卖家询问饼子是否富含青蒿素，卖家没有做出回应。

    养生保健功效多是“想象和脑补”

    能够治疗疟疾、抗肿瘤、抗菌、抗寄生虫、提高免疫力、改善心血管功能、治疗矽肺病、缓解腰酸背痛、解热去暑、凉血退虚热……在“高纯青蒿素胶囊”“野生干黄花蒿”的商品介绍中，可以看到诸多养生保健功效。记者在与一位售卖“青蒿素胶囊”的网店卖家的交流过程中，卖家不止一次向记者表示，“青蒿素胶囊是美国进口的‘中国神药’”。

    喝用干黄花蒿泡的水煮的汤、吃青蒿素胶囊，真能起到这些作用吗？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所长陈士林研究员告诉科技日报记者，黄花蒿的确具有清热解毒、去湿热的药用功效。用其煮水，这是民间土法，高温的确会破坏黄花蒿叶子中含有的大部分青蒿素有效成分，但中药煎药有“先煎”“后下”等多种煎法。黄花蒿属于芳香类药材，需要“后下”，也就是在水煮开离火后才放药材进去，这样一来温度会降低很多。如果采取“后下”法煮黄花蒿水，是有一定去湿热、防疾病的作用。

    “高纯青蒿素胶囊”则是舶来品。美国普度大学农业与生物系食品工程专业博士、科普作家云无心介绍说，“高纯青蒿素胶囊”在美国的网上购物平台确有销售，而且不止一个牌子，但厂商和卖家只能是“暗示”消费者，这种“来自古老中国”的膳食补充剂具有抗肿瘤、改善心血管功能等神奇功效——这种“暗示”实际上是美国生产商宣传膳食补充剂的惯用手法，因为根据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认证规定，膳食补充剂标签不能使用“诊断、治疗或预防疾病”等字眼。“其实青蒿素最主要的功效还是治疗疟疾，要说杀灭寄生虫，还是有可能的。至于抗肿瘤等功能，有一些科学家在研究，但目前的研究结果不足以作为证据支持这些功能，而其他的诸如缓解腰酸背痛、凉血退虚热之类，则基本上属于想象和脑补。”

    正常人吃“青蒿素保健品”没必要

    购物网站上的购买评价显示，有些消费者是为了预防或治疗疟疾。陈士林说，食品补充剂不能用于宣传治疗功效，卖家这样宣传是违法违规的。如果用于治疗，青蒿素的剂型、剂量都应有严格的规定，只能在有药品批文的药厂生产。云无心也强调：“如果得了疟疾，应该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因为现代医学治疗疟疾，不会只用青蒿素一种药物，而是会和其他药剂一起使用，这样效果更好。”

    那正常人有必要“食补”青蒿素吗？陈士林告诉记者，青蒿素在医学上主要用于治疗疟疾，正常人完全没必要为了养生保健去吃青蒿素。“‘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青蒿素还有可能产生耐药性。”陈士林强调，消费者要分清防病治病类药物和补益类药材的区别，比如人参、黄芪、冬虫夏草等具有补益作用，可以用作养生保健食用；而青蒿素则属于防病治病的药物，没病的人不要随便去吃。云无心告诉记者，作为一种药物成分，临床实验表明，3%—4%的人服用青蒿素后会出现腹泻、呕吐等不良反应。作为草药的一种，正常人比较大量地服用青蒿素补充剂或许还有可能存在肝脏损伤的风险。

    中国营养学会理事、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营养与食品安全副教授范志红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也提醒消费者：“在我国，保健品生产、销售要通过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审批认证。对于美国进口的膳食补充剂，这些国外的营养保健品要在国内销售，也需要有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相关许可。对宣传保健作用，而没有相关批准的产品要谨慎购买，不要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