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某神话剧里听到一句神仙谈恋爱的台词——“我要带你朝游沧海暮苍梧”,很喜欢这句洒脱浪漫的爱情许诺。在我的想象中,所谓“朝游沧海暮苍梧”,大概就是早晨在海边捡捡贝壳玩玩冲浪,晚上在一棵有着古老树龄的巨大梧桐树下休息,多美好啊。
有次自驾去桂林玩,从广东深圳出发,傍晚开到广西境内,经过一个叫“苍梧”的小县城。我不由就想起了那句“朝游沧海暮苍梧”,心里柔软得不得了,便在苍梧县留宿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在苍梧县找了一圈,想找找“苍梧”长什么样子,可一棵梧桐树都没看见。苍梧县从此在我心中像个谜一样。
直到最近深圳的刺桐花又开了,我注意起刺桐来,查阅有关资料才得知,原来身边常见的刺桐就是传说中的“苍梧”。“苍梧”不是梧桐树,而是豆科刺桐属刺桐的另一个浪漫的名字。
那么,“朝游沧海暮苍梧”指的是傍晚到刺桐树底下休息吗?与其各种猜想,不如查一下“朝游沧海暮苍梧”的出处。此语出于元曲《吕洞宾三度城南柳》,原句为“朝游北海暮苍梧”,是说早上游完北海,晚上就到苍梧了。北海和苍梧都指地名,北海是现在俄罗斯境内的贝加尔湖,苍梧指广西梧州一带,两者相距十万八千里,却能一天之内游完,形容神仙腾云驾雾行走速度之快。
如此看来,苍梧或刺桐不仅是植物名称,还是地域的代称。据《异物志》记载:“苍梧即刺桐,岭南多此物,因以名郡。”泉州因为生有很多刺桐,古代别称为“刺桐城”;广西梧州也多刺桐,曾以“苍梧”命名此地。
现在终于明白了“朝游北海(沧海)暮苍梧”的真正意思。一日之内游遍名山大川,神仙式的浪漫令人心驰神往。不过可能连神仙也想不到的是,这种浪漫已非神仙专属,如今我们乘飞机也能实现“朝游北海暮苍梧”的速度。如果有直线航线,从贝尔加湖起飞,飞往广西梧州,一日之内便可到达。
唯一遗憾的是,曾经的北海已不在我国版图。《史记》将贝尔加湖称为“北海”。北海,汉匈关系史上的重要地标,历史学界不少人认为,北海是霍去病出征、苏武牧羊留下足迹的地方。所以,“朝游北海暮苍梧”不止是浪漫,还告诉了我那些金戈铁马的战争、那些民族的冲突与融合、那些滚滚而去的可歌可泣的历史。
这就是植物的魅力,它们不单是属于自然界的,还蕴含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比如刺桐,当你进入刺桐的世界,它就开始向你讲述那些故事。
刺桐,原产亚洲热带,喜强光照射,春季开花,花色鲜红。已知的刺桐属植物约有50种,花形如象牙的俗称象牙红,花形如鸡冠的俗称鸡冠刺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