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第二批援塞医疗队回国后,近日已结束医学隔离观察和休养。对于这异国他乡60天抗埃的记忆,正如一名队员在日记里的描述:“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我们心里都清楚,致命的杀手就在身边。”但他们实现了“打胜仗,零感染”!
看不见的危险无时不在
“治疗埃博拉,用什么方法?什么药?”这恐怕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实际上绝大多数内科疾病都没有特效药,医生的水平,很大程度上也就体现在如何用好基础性药物。” 第二批援塞医疗队医疗组组长金波说,医疗队主要是根据病人的体液、体征、皮肤弹性、尿量、体温、血液等指标判断患者的状况,进而制订治疗方案。
除了值守门诊,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3点左右,出勤队员还要进入留观诊疗中心,分别对疑似病例和确诊患者进行一次巡诊治疗。当中,输液、抽血肯定是免不了的。沾染病患血液自然危险,但最危险的环节并不是类似的有创操作,非专业人士恐怕也想不到——世界卫生组织的一项回顾性统计数据显示,在穿上防护装备开展治疗后,医务人员的院内感染几乎百分之百来自脱去防护装备这一环节。
危险无时不在!一天,孙李建和霍翠华向往常一样穿戴好11件防护装备进入隔离区。当天留观病人共31例,但他俩没有丝毫马虎,同塞方护士一起认真地对每个病人问诊检查。给最后一位病人发完药品后,时间已经过去了1个半小时。两人回到第一缓冲区。
孙李建和霍翠华互相用喷淋消毒后,开始脱身上的层层防护装备。突然,霍翠华感觉孙李建有些异样,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沿着护目镜边缘淌了下来,双腿也开始抖。原来,由在病区体力消耗过大,面部出汗太多,孙李建的口罩已经湿透,与口鼻紧紧贴在一起,使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霍翠华明白,想要挽救战友的生命,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摘掉他脸上的口罩,但用带着污染物的手套摘,极可能让他染上埃博拉。眼看,孙李建下意识的就要自行摘取口罩了,万分焦急的霍翠华一把抄起墙角的赛诺士消毒剂,向孙李建的双手猛喷几下,“搓手,快!”。在她的指挥下,神志有点恍惚的孙李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消,摘下口罩,恢复了呼吸。
如今,提起那次险情,孙李建对战友充满感激:“要不是霍翠华,我可能就装盒里回来了。”
心灵之间流淌着爱
2015年新年伊始,本应是过节庆祝的时刻,刘冰却哭得像个泪人。
此前,才11个月大婴儿的拉萨纳和他妈妈被送到留观诊疗中心。初步诊断,大人为埃博拉患者且病情严重,小孩并未感染。拉萨纳长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很惹人喜欢,是中心最小的留观者。初次进入中心,刘冰就注意到了这个和自己孩子一样大的小不点。
入院第3天,拉萨纳的妈妈去世了。同样初为人母的刘冰心里很是担心:孩子会摔着吗?谁来照顾他?他会害怕吗?她向医疗队反映了孩子的情况,医疗队与塞方医务人员沟通后达成共识:决定定时定点进病区给孩子喂餐、喂水。
为了多照顾一会儿拉萨纳,刘冰要求增加班次。她担心孩子餐间会饿,就想办法买到奶瓶奶粉;查房时,她模仿各种小动物的声音,也学小鸭子、小乌龟走路,逗拉萨纳开心。
经过留观期,拉萨纳安然无恙。在医疗队的协调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对孩子实施了救助。当工作人员接拉萨纳走时,孩子连续挥了好几次手,像是和“妈妈”告别。此情此景,刘冰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1月9日下午,留观诊疗中心来了一位特殊访客——她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可眼神里却流露出焦急与不安。介绍后,张昕得知对方名叫瑞贝卡,今年24岁,是塞拉利昂政府军的一位中士。
“医生,请帮帮我,求求你,我想见见我的妈妈!” 瑞贝卡急切地说。原来她的母亲埃里克松是一位埃博拉患者,3天前被转运至中心。瑞贝卡告诉张昕,自己已经1年多没见到母亲了。但医院有规定,埃博拉病人不能探视。
张昕和同事们犯了难。瑞贝卡是肯定是不能进病区的,艾利克松的病房也没有监控探头,她虚弱身体更不可能移动到其他地方。张昕灵机一动,想到了刚刚在病区启用的便携式网络摄像头,可以用它拍完视频传到手机上啊!但摄像头拍摄塞方医务人员不会用,而中方值班人员也只有张昕能够熟练使用。“张医生,你今天已经两次进入病区了,况且你还感冒,不要冒险!”队友宋燕劝道。
“患者随时可能失去生命,今天不进去拍摄,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当张昕第3次穿上隔离服来到埃里克松的病房时,患者已经奄奄一息。说明来意后,埃里克松老泪纵横,面对摄像头,她竭尽全力挤出一丝微笑……
恶毒的埃博拉,能夺走生命,能隔断人和人的亲密接触,但它永远也不能阻隔人类的感情,永远不能阻挡心灵之间流淌的爱!
踏上祖国的土地非常踏实
两个月的任务期,我军第二批援塞医疗队对塞方护士进行了10余次集中培训,32名塞方护士专业技能又上了一个台阶。
1月19日,对留观诊疗中心的全体工作人员而言,是个令人欣慰的好日子。当天,一直让人放心不下的75岁老人塔拉瓦利,和9岁女童卡马拉康复出院。中塞友好医院升级到埃博拉留观诊疗中心后,这两位是首批治愈出院的埃博拉患者。至此,在我军援塞医疗队帮助下康复的埃博拉阳性患者已达14例。
不过,这一天也是个令人伤感的日子。在塞拉利昂战斗了两个月后,我军第二批援塞医疗队开始回撤。
安东尼非常舍不得,他特意为冯欣准备了一件当地民族服装:“希望能再见到你们,这里也是你们的家,随时欢迎你们。”
塞方护士卡玛特跟着队员刘立明学了两个月,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尽管规定不提倡,但两人还是忍不住深情拥抱。“兄弟,你要走了送你一件礼物做纪念,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希望你回去后经常挂在身上,就像看见我一样。”热泪盈眶的卡玛特将一件亲手做的皮质挂饰塞到刘立明手里。
踏上祖国的土地非常踏实!如今,队员们表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西非的埃博拉患者们能早日康复!第三批援塞医疗队的战友们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