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日常生活离不开PX,这一点,即使是最坚定、偏激的反PX人士,也很难否认。
对专业人士而言,PX作为一种重要的化工基础原料,是整个聚酯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按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石油产品和润滑剂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主任曹湘洪的权威解释,PX(对二甲苯)是一种普通的有机化合物,只含有碳、氢两种元素。PX氧化精制成对苯二甲酸(PTA),再缩合聚合成聚酯(PET)。
聚酯可制成纤维,变成纺织品,“大家穿的衣服,床上用品,大多数都来自聚酯纤维”;聚酯可注塑做成瓶子,“我们经常喝的各种饮料、矿泉水,所用瓶子的基础原料大部分都是PX”;聚酯还可拉伸制成各种光学薄膜,包装膜、电工膜等,“我们看的电视机所用背光膜等,大部分都是用PX做的聚酯生成的”。
曹湘洪介绍,PX还是提高汽油辛烷值,亦即提高汽油抗爆性能的重要组分。决定辛烷值高低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芳烃,芳烃主要由甲苯、二甲苯组成,二甲苯内约20%是对二甲苯,所以“PX在汽油里面大概占3.5%—4%”。
资料显示,目前我国聚酯产品81%用于涤纶纤维,15%用于饮料瓶,3%用于各种膜,还有1%用作其他用途。预计到2015年,瓶、膜用量上升,分别占17%、5%,涤纶下降到77%。
“整个聚酯产业链的核心是解决老百姓的穿衣问题。”中国石化经济技术研究院副院长毛加祥表示。显而易见,没有PX就没有PTA,也就没有聚酯、没有涤纶,现代纺织业、服装加工业就无以立足。
PX是如此深入我们的生活,以至于除了满足简单的穿着之需外,更有其超越时代的深远意义。
化纤在20世纪初发明之时,完全出于对蚕吐丝的模仿。当人们发现以石油等为原料的聚酯类高分子化合物所具有的粘性可以用来抽丝,人类就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解放——千百年来支撑“衣食住行”四事之首的是“丝纺纱、纱纺布”的自然循环。它对以棉为主的天然纤维的依赖,造成了长期困扰人类社会的“粮棉争地”矛盾。在中国,有明代中期以后出现的桑争稻田和棉争粮田;在西方,有12世纪即出现的圈地养羊,经13到15世纪的缓慢发展,最终在英国演变为催生近代资本主义革命的“圈地运动”。
学者研究认为,桑争稻田、棉争粮田和圈地养羊,这种衣着原料生产对于食物生产的冲击,以及其带来的土地利用率的提高和农作制度、农具和农业技术、农业结构乃至社会经济结构的不同变化,是造就中国和西方近现代以来如此巨大差异的关键。
粮棉争地的矛盾,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也是新生政权所面临的最具挑战性的国计民生大事之一。这一点,从最早的国务院机构设置上就能看出。上世纪50年代,北京长安街自东向西,外贸部、煤炭部、纺织部、公安部等几栋灰楼依次而立,都属国务院最早的十部委之列。当时,棉布不仅是紧缺的民生物资,也是稳定市场的重要筹码。同现在的汇率、股指、油价等作为市场信号一样,被称为“二白一黑”的粮食、纱布和煤炭,其价格涨跌往往有着影响经济全局的魔力。在没有化纤的日子里,棉布的确难以独力承受几亿人民穿衣之重;而归根到底,粮棉争地矛盾的最终解决,是靠化纤。所以,这一缕纤细的人造丝,不仅能够“丰衣”,我们今天的“足食”,它也要记上很大的一笔功劳。
(科技日报北京4月1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