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闻进行到底

    在1月7日举行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计生委宣传司司长毛群安称：“大家现在都关注PM2.5，以国务院新闻办新闻发布厅为例，这样大的空间里如果有五六个人抽烟，每人抽一根烟，这个屋里的PM2.5的含量要比雾霾天还严重得多。当你进到这个空间你能闻到烟味，就说明这个屋子里的空气质量比雾霾天还差。很多吸二手烟的人，因此受到健康的威胁不比雾霾天小。”

    此事经媒体报道后，引起了广泛关注。2013年5月到8月，自然大学的环保志愿者已对北京市的51家餐厅进行了PM2.5检测。参与撰写此次检测报告的环保志愿者谢新源告诉科技日报记者“对比《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只有无烟餐厅PM2.5 能够达标。”

    这样的数字意味着什么？吸烟和PM2.5哪个对人体影响更大呢？针对此类疑问，自然大学环保志愿者和首都医科大学崔小波教授参与的两个检测试验用数字带来了一些最直观的答案。

    ——新闻调查——

    除无烟餐厅外，PM2.5都不达标

    自然大学环保志愿者在北京选择了51家餐厅开展了空气质量监测，这些餐厅包括全面禁烟餐厅、部分禁烟餐厅及没有禁烟规定的餐厅。

    环保志愿者们带上PM2.5监测仪和信息记录表，在用餐高峰期来到餐厅，停留半小时以上，最多一个小时，在测量PM2.5的同时，记录餐厅位置信息、调查人员进入和离开的时间、每15分钟记录一次吸烟人数、其他可能产生PM2.5的情况等信息。

    “这种调查方法是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的国际通用调查方法，目前世界上有近60个国家采用该方法测量室内烟草烟雾的污染程度。”谢新源同时表示，这样得到的可供进一步分析测量的PM2.5数据并不一定都是有效数据。“例如，在室外空气质量较差的时间，测得餐厅PM2.5较高，可能并不是因为有人吸烟，而是外界空气传导所致。”

    鉴于此，他们在监测时，尽量选择了外界PM2.5小于35微克/立方米的日子（即环境空气质量为“优”）进行调查。另外，他们还要求调查人员尽量坐在餐厅中央，减少距离等因素对监测的影响。

    “监测发现无烟餐厅、部分禁烟餐厅和完全不禁烟餐厅的PM2.5平均值分别为40微克/立方米、184微克/立方米和280微克/立方米。”谢新源说，也就是除无烟餐厅之外的两种类型餐厅PM2.5都不达标。

    ——核心关注——

    设无烟区难有效减少餐厅内污染

    2013年北京市餐厅PM2.5监测说明，不全面的禁烟规定（2008年北京市颁布的《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范围若干规定》）及缺少罚则的规定（2011年卫生部颁布的《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均无法有效减少在餐厅中吸烟的现象，也不能改变用餐环境受到二手烟PM2.5严重污染、人们健康受到威胁这一事实。

    “餐厅自律作用有限，需要全面立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谢新源说，自然大学的这次调查再一次表明，非完全禁烟的餐厅PM2.5的监测值远远高于完全禁烟餐厅；采取设置吸烟区的办法并不能有效控制二手烟对餐厅顾客和员工的影响。

    “餐厅只有完全禁烟，才能达到满足人们健康要求的PM2.5水平。”谢新源说，无论是2011年还是2013年，调查人员在部分禁烟餐厅监测期间观察到的吸烟人次数平均值都不少于不禁烟餐厅，这也提示出，设置无烟区并不能减少餐厅中的吸烟现象。更值得注意的是，在部分禁烟餐厅和不禁烟餐厅，2013年监测期间观察到的吸烟人次数都不少于2011年的观察结果。

    谢新源说，这种现象可能与政策落实情况有关。2011年5月1日，《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开始实施，第十八条规定，室内公共场所禁止吸烟。按照此规定，所有餐厅应该实行全面禁烟。

    “2011年环保志愿者监测时，该《细则》刚刚出台，消费者和商家可能对此有所认识，因此在餐厅中吸烟的现象比较少。”谢新源说，但由于《细则》中与公共场所禁烟相关的规定没有罚则，随着时间推移，餐厅禁止吸烟的意识逐步淡化，吸烟现象又有所增多。

    ——专家观点——

    餐厅完全禁烟才可空气达标

    截至目前，我国的室内空气质量标准尚未对PM2.5有所要求，只有《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 3095—2012)》规定了PM2.5限值。北京地区自2012年起施行该标准，其中二级标准中的24小时平均浓度限值为75微克/立方米。

    自然大学的监测报告体现：以各类餐厅平均值论，餐厅只有在完全禁烟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这一标准的要求，部分禁烟餐厅和不禁烟餐厅分别超过此标准1.45倍和2.73倍，相比世界卫生组织《空气质量准则》中PM2.5安全的24小时平均浓度限值25微克/立方米分别高出7.36倍和11.2倍。

    崔小波说，“标准和立法的缺失，也使禁烟工作陷入了目前尴尬的境地。”对此，谢新源表示赞同，“立法部门需要提高立法级别，订立全国性法律，而不仅是目前的卫生部令。”

    自然大学的众多环保志愿者建议，推行“公共场所全面禁烟”。关于“公共场所全面禁烟”的规定应制定明确的罚则，并且惩罚措施应该较为严厉。

    “例如，不听劝阻者行政拘留。”谢新源说，要明确室内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监督和执法部门。北京市是国际大都市。但北京现有立法中允许设立吸烟区或吸烟室，这不仅不符合《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要求，而且也不能达到保护公众健康的效果。应尽快出台符合《公约》第八条及其实施准则的地方性法规，实现室内公共场所、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百分之百无烟。此外，他还建议北京市餐饮行业协会，制定行业标准，鼓励建设无烟餐厅。

    “缺少罚则的立法和部分禁烟的立法都是无力的，餐厅只有完全禁烟，才能维护公众的健康权益。”他说。

    ■监测提示

    室内抽烟：一根危险 2根严重污染 3根“爆表”

    “吸烟和PM2.5哪个危害更大”？卫计委二手烟雾检测实验的主要负责人、首都医科大学崔小波教授在接受采访时举例说，“以2012年12月11日的北京空气质量为例，即使北京在11日达到严重污染级别时，农展馆、东四环等监测点也只是PM2.5指数接近900微克/立方米，而当35平方米的室内同时点燃3根烟时，PM2.5指数就已达到2000微克/立方米。”

    根据首都医科大学环境卫生实验室2008年完成的二手烟雾检测实验，在35平方米的室内密闭环境中，一名吸烟者点燃卷烟后，即可导致室内的PM2.5浓度从30微克/立方米发生根本性改变；当第二名吸烟者点燃卷烟时，室内的PM2.5的浓度将从第一根烟点燃后的400微克/立方米快速上升到800到1200微克/立方米。

    据毛群安介绍，烟草烟雾根据现在的科学研究，已经确认有69种致癌物，还有一些化学成分要做进一步的研究。烟草对人的健康是有危害的，这是一个共识。二手烟含有4000多种化学物质，其中250多种是有毒或者致癌物质。经研究证实，在室内吸1根烟，即可使室内空气PM2.5的浓度远超出美国环保总署标准中的危险水平。

    ■延伸阅读

    雾霾易损上呼吸道 烟雾伤肺

    “吸烟与雾霾中都含有大量有害颗粒物，吸入后是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但吸烟和雾霾含有的有害颗粒物不同，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北京武警总医院呼吸科主任医师高红梅告诉科技日报记者，雾霾天气，空中浮游大量尘粒和烟粒等有害物质，会对人体的呼吸道粘膜造成损伤，而且病毒细菌等会随同这些颗粒物进入呼吸道，引起呼吸道感染。

    高红梅表示,二手烟中含有大量粒径小于等于2.5微米的细颗粒物（PM2.5）。烟草燃烧后产生的多种有毒有害物质可吸附在细颗粒物上。这些细颗粒物粒径很小，容易被人们深吸入肺泡甚至进入血液，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

    如果在室内，由于空气流通不好，只要有人吸烟就会导致PM2.5的浓度快速增加，来自烟草烟雾的PM2.5微小粒子能穿过肺泡进入血液。因此，长期在家中或工作时遭遇二手烟暴露，会诱发很多疾病，比如，会导致罹患心脏病的风险增加25%到30%，所以吸烟也是导致冠心病的独立危险因素之一。

    “烟草烟雾中的细颗粒物可以被深吸入到肺泡，其中含有的某些致癌物质通过代谢转化，具有活性，所以被动吸烟可以导致人体多器官和多系统的损害。”高红梅表示，在我国，二手烟暴露是一个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