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烛光

    化学家和科学作家杰弗里·欧伦斯的著作《天才的灵魂：玛丽·居里与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改变科学进程的思想交集》（以下简称《天才的灵魂》）描述了玛丽·居里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会面的历史背景与会谈内容，以及这两位科学大家对当时动荡不安的物理学世界的影响。

    1911年，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化学公司索尔维集团的创始人欧内斯特·索尔维，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集了一场世界顶尖物理学家参加的会议，举办这场会议的想法由德国物理学家瓦尔特·奈斯特提出。举办索尔维物理学会议的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会议每3年举行一次，但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受战争影响而中断。1927年举办的会议，因其参与者和内容最令人难忘。

    1911年，一些最伟大的科学家聚集在第一届索尔维物理学会议上，这是一场独一无二的会议。接近半数参加会议的科学家是获得或将继续获得诺贝尔奖的顶级科学家。在短短的几天里，这些科学家开始意识到，经典物理学即将让位于量子理论，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巨大转变，不仅改变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也改变了我们对宇宙的理解。

    在这本书中，退休的索尔维集团经理杰弗里·欧伦斯讲述了会议及其与会者的故事。这次会议是爱因斯坦的亮相派对，尽管他在1905年发表了4篇开创性的论文，但实际上很少有科学家见过他或者认识他。因此，在布鲁塞尔，科学界第一次感受到爱因斯坦是真正的天才，他很快就被派往德国柏林担任要职，这也是他转变命运的拐点。

    欧伦斯在书中花了很大篇幅讲述居里夫人的一生，以及她作为一名波兰移民是如何在法国巴黎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和化学奖的过程。在那个时候，她忍受了最为严重的性别歧视，因为法国科学界不接受女性从事科学研究。在索尔维物理学会议期间，性别歧视达到了顶峰。当时居里夫人是法国媒体恶毒攻击的对象，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场威胁到她的科学遗产的风暴中。虽然她是放射性研究的先驱者，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是也因其副作用而受到质疑，因而面临着抵制和蔑视。

    爱因斯坦却是她的支持者，他们在物理界科学发现和伦理道德问题上取得了高度一致。爱因斯坦认识到严重的不公正性，他们第一次会面就相互钦佩和尊重，这次会晤为他们继续创造科学奇迹添加了莫大的勇气。在《天才的灵魂》一书中，作者利用从未披露的信件和笔记揭示了杰出科学家人性的一面：女性天才在男人的世界里突破界限，不惜一切代价要求平等。

    爱因斯坦在后来的文章《悼念玛丽·居里》中，写下了一段引人思考的话：“在像居里夫人这样一位崇高人物结束她的一生的时候，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只回忆她的工作成果和对人类已经作出的贡献。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许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我幸运地同居里夫人有着20多年崇高而真挚的友谊。我对她的人格的伟大越来越感到钦佩。”

    这是一本具有启发性的书。欧伦斯在书中描写了许多科学界的名人。他通过一个个故事，向读者阐述了他们的才华、他们的人性、他们所承受的考验以及他们作为普通人必有的缺点。

    （作者系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国际科学素养促进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