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卞毓麟

    编者按 4月22日，“人民教育出版社2023青少年阅读教育论坛”在叶圣陶先生的“第二故乡”——江苏省苏州市文化古镇甪直举办。论坛主题为“快乐阅读 健康成长”，梁晓声、王渝生、聂震宁、卞毓麟和王立军5位嘉宾应邀作主题演讲。本文系据卞毓麟的现场演讲稍作修订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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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好书总是乐事。读科普也不例外。

    当代科学的大量论文和专著，非本行专家是很难看懂的。例如，数学家陈景润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那篇著名论文，我完全看不懂。但是，懂行的数学家读通之后，就激动得彻夜难眠。

    著名作家徐迟写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在某种意义上又是一件独特的科普作品。1978年2月17日《人民日报》全文转载，全国上下读得心潮澎湃，一时间简直洛阳纸贵。如今45年过去，人们对此依然津津乐道。

    科普阅读，用心感悟，必有种种奇妙的乐趣。例如拥抱知识之乐，开阔视野之乐，刨根究底之乐，丰富精神之乐，壮怀励志之乐……

    本文仅略谈三点：拥抱知识之乐，融通文理之乐，参与创作之乐。

    拥抱知识之乐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现在是2023年4月22日北京时间上午11点20分，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天文学知识？

    我相信，你能够正确地回答诸如此类的问题，心情必定是快乐的。而这种乐趣，多半就来自科普阅读。

    8年前，2015年“4·23”世界读书日，国家图书馆公开课首期特别活动，邀请我去作15分钟的讲演“阅读与科学”。我谈到莎士比亚是1616年4月23日逝世，西班牙大文豪、《堂吉诃德》的作者塞万提斯也是1616年4月23日逝世。那么，请问：塞万提斯和莎士比亚当真是同一天离开人世吗？

    错了！须知今天的公历，也叫格里历，是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于1582年下令颁行的。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波兰立刻采用这种新历法。但是，英国仍在使用古老的儒略历，那是古罗马统治者儒略·恺撒下令颁行的。格里高利十三世下令改历，就是为了消除儒略历的弊端。塞万提斯的卒日是按格里历记载的，莎士比亚的卒日却是按儒略历记载的。事实上，塞万提斯要比莎士比亚早10天去世。读一点有关历法的科普作品，你将对此中的趣味有更深的感受。

    再讲一件整整40年前的事情。《科学发现纵横谈》一书的作者、时任北京师范大学校长王梓坤院士对此事给予高度评价，称其为“无史则已，有史其谁”。事情是这样的——

    1983年，《北京晚报》《新民晚报》《呼和浩特晚报》等13家单位联合举办“全国晚报科学小品征文”，规定征文不得超过千字。结果应征稿件多达9078篇，其中603篇正式见报，最后再选出近百篇结集成册，书名《科技夜话——全国13家晚报科学小品文选集》（以下简称《科技夜话》）。千字短文讲清科学道理，还要大家爱读，真是不容易，但它们确实让公众充分享受了拥抱科学之乐。

    著名作家秦牧先生在《科技夜话》的“序”中赞曰：

    单说标题吧！《月亮——地球的妻子？姐妹？还是女儿？》《跳进黄河洗得清》《留得秋桔春天采》《人脑中的河》之类的题目就令人禁不住想喊一声“妙”了。

    《跳进黄河洗得清》说的是黄河的泥沙有何特别之处？“晃滩”又是怎么一回事？作者相信，随着治理有方，黄河水将会逐渐变得相对澄清，“跳进黄河洗不清”这句古老的谚语，也终有一天会改为“跳进黄河洗得清”。

    《月亮——地球的妻子？姐妹？还是女儿？》是我本人写的，介绍历史上三种不同的月球起源理论。地球的“妻子”，比喻月球是被地球的引力俘获过来的；“姐妹”比喻月球和地球有着同样的起源；“女儿”比喻月球是从地球上分裂出去的。此文曾获得多种褒奖，并于1988年入选人教社出版的初中课本《语文》第六册，使用多年。

    当今的科学发展很快。临近20世纪末，关于月球起源的一种新假说逐渐为更多的科学家所接纳。它称为“大碰撞说”，要点是：地球刚形成的时候，有一个和火星差不多大小的天体同它相撞，致使两者各有大量物质碎块溅入空中，撞击造成的高温使这些碎块熔化、蒸发，渐渐消散在太空中。其中有一部分物质进入环绕原始地球运行的轨道，后来又渐渐冷却、凝聚，并最终演化成如今人们所见的月球。

    为此，我又写了一篇新的科普文章《月亮是从哪里来的》，后来入选人教社2014年出版的（新疆专用）《语文》八年级下册。

    回首往事，联想当前。我想，眼下假如有一篇科普文章，一言道破“这新冠病毒究竟都到哪里去了？”大家读了一定会喜不自禁、奔走相告吧？

    （作者系天文学家、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前副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