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著名的现实主义画家列宾和朋友在雪地里散步。朋友瞥见路边有一小片黄色的污渍，显然是狗留下的尿迹，就用靴尖翻起雪和泥土把污渍掩盖了。不料列宾生气地说，最近他经常来这里欣赏这一片美丽的“琥珀色”。从科学家或医生的角度看，尿液蕴含的内容更加广泛，不仅是人体新陈代谢的必然产物，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健康密码。

    先说颜色，正常人的尿液是浅黄色、澄清透明的液体。如果尿液变得无色透明，很可能是喝水太多使尿液大量稀释；如果尿液变成深黄色，很可能是喝水太少需要赶紧补充水分；如果尿液变成了红色，可能是肾结石或肾炎之类的疾病引起了血尿；如果尿液变成乳白色，可能是丝虫病等造成了肾周围淋巴管阻塞；如果尿液变成蓝色或绿色，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细菌感染造成的；如果尿液变成橙红色，可能是吃多了胡萝卜、甜菜之类的食物。服药也可能引起尿液颜色的变化：服用黄连素等药物可使尿液变黄，服用利福平等药物可使尿液变红，服用亚甲蓝等药物可使尿液变蓝，服用奎宁等药物可能使尿液变黑。总之，奇异的尿液色彩说明体内发生了特殊反应，应该提高警惕，排查原因，必要时就医。

    再说气味，新鲜尿液具有一种特殊的微弱芳香的气味，因为里面含有挥发性的酸或脂类，如果放置过久、被细菌污染会产生刺鼻的氨味；糖尿病引起酮症酸中毒的患者，尿液有烂苹果的味道，这种尿液常会引诱蚂蚁汇聚；进食大蒜、葱、洋葱或带特殊气味的药物时，尿液可带有这些物质的特殊气味；如果肾脏或膀胱发炎，尿液有腐败腥臭味；如果膀胱结肠瘘，尿液有粪臭味。

    多尿或少尿可能是饮水过量或禁水、出汗等生理原因造成的，也可能是疾病的表现。多尿的病理原因如尿崩症或糖尿病，前者是由于下丘脑的抗利尿激素分泌减少，使肾脏对水的重吸收能力减弱，后者是由于尿液中含有葡萄糖而引起的渗透性利尿。少尿的病理原因如肾结石或大出血，前者是因为结石堵塞输尿管或尿道而引起，后者是人体为了减少体液流失产生的应急反应。

    尿液不仅用于临床诊断，还可以用来制药。科学家从尿液中提取出来的尿激酶是一种治疗脑溢血和血栓的特效药。尿激酶也可以来自豆豉等食物，适量食用有助于预防血栓。最早发现于牛的尿囊液的尿囊素，现主要从植物中提取，并广泛应用于化妆品（防治手足皲裂）、医药和农业。最早的巴比妥类安眠药是德国化学家从他的恋人芭芭拉的尿液中提取的，巴比妥在德语里的意思就是“芭芭拉的尿酸”。至于爱美人士推崇的玻尿酸倒是和尿液一点关系也没有，它是从动物结缔组织中提取或通过微生物发酵法制备而成。

    尿液既然有用，能不能“口服”呢？其实胎儿在母体中就喝过自己的尿液。胎儿在三四个月的时候就有了排尿功能，子宫中的羊水原本是母体血浆通过胎盘进入羊膜腔的透析液，到了妊娠中期以后主要是胎儿排出的尿液。胎儿浸泡在羊水中，不自觉地吞咽羊水，好在子宫内是无菌的，这个过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印度人把牛尿当作保健品。一位日本摄影记者曾因腰痛、偏头痛、右手不能举过头而苦恼，在印度人的劝说下开始饮用自己的尿液，奇迹般治好了疾病，还写了本《从早上饮一杯尿开始》做宣传。古代中医曾用童子尿做药引或直接做药治疗头疼等症，还从童男童女尿液中提炼出“秋石”，其主要成分是尿酸钙和磷酸钙。必须说明的是：尿液中确实含有一些激素和有用化学成分，但是更多的是代谢废物和有害物质，加上每个人的健康状态也不一样，并不提倡喝尿治病。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副教授、湖北省生理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