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几乎每个城市里,街上最多的便是米线铺子了。云南人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甩”上一锅米线。从小到大,我每天上学前的早点,就是一碗“变着花样”的米线。大家或许注意到了,我说的是“早点”,而非“早餐”。仅“点”与“餐”一字之别,就道出了南北饮食文化的巨大差异。
云南米线文化的影响,无所不在。且不说民间传说的南湖书生吃了米线就“高中秀才”的典故,也不说今天的学子们在考试前也会来上一碗“状元过桥米线”,就说说西南联大时期,从北京、南京、天津等地一路南行,最终落脚在昆明的知识分子们,对云南米线的念念不忘。
在昆明待了近7年,被人们誉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的汪曾祺先生,就对云南特别是云南米线有过如数家珍的描述:
——昆明的米线店很多,几乎每条街都有。文林街就有两家。一家在西边……昆明人不知道为什么把这种做法叫作爨肉,这是个多么复杂难写的字!
——街东的一家坐北朝南,对面是西南联大教授宿舍,沈从文先生就住在楼上临街的一间里面……
——荩忠寺坡有一家卖耙肉米线。白汤。
——青云街有一家卖羊血米线。大锅两口,一锅开水,一锅煮着生的羊血。
——正义路有一个奎光阁,门面颇大,有楼,卖凉米线。
——护国路附近有一条老街,有一家专卖干烧米线,门面甚小,座位靠墙,好像摆在一个半截胡同里……
值得一提的是,汪先生1986年重回昆明乐此不疲的一件事,就是寻找当年吃过的米线:焖鸡米线、爨肉米线、鳝鱼米线、叶子米线……名目繁多,却大多只能成为老先生的昔日味觉回忆了。
尤其是早晨,被称为家乡宝的“一碗早米线”是云南人走到哪里都会想念的。有朋友远行到了大洋彼岸,为了这一碗每天必甩的米线,不惜从国内买了家用米线机。这也难怪,所有的云南人离开家乡后,一旦返滇,下车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就近找一家米线铺,先甩上一碗米线,让自己那从视觉到味觉再到胃的饱足感实实在在地先满足一下:我回来了!
甩过大碗米线后,接下来就是“叫水”。用汪先生的话说,就是这种米线“颜色深红,辣椒和花椒的香气钻鼻子”时,唯想做的事情就是“叫水”,那麻辣味在舌上久留不增,不用茶水涮一涮,就得一直张嘴哈气。不信,你可以找机会去试一试。
而此时,云南的大叶种普洱茶就派上了用场。故而,有养生专家说,如果你想洞知一个地方的养生秘诀,不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必须潜下心去,认真研究当地的日常生活,人们的一些饮食习惯。否则,米线好吃,但过了嘴瘾之后,身体会对你做出各种“现世报”。于是,当地人以喝旧时卖不出价格的“粗枝大叶”——普洱茶,或饼茶,或沱茶,以解其火,以润其肠,以清其毒。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说明了米线和普洱茶在云南人心中的地位。
闺蜜说:“亲爱的,我想吃云南过桥米线了。”“好的。”于是,北京从此有了一家名为“桥香园”的云南过桥米线店。“亲爱的,我想喝云南普洱茶了。”“好的。”于是,北京从此有了一家云南普洱茶专卖店。
这样的夫妻想不幸福都难!
(作者系中国农业大学出版社副编审、中国科协农业科普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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