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3月02日 星期五
蜡翼人与飞天梦
□ 黄 海

    戴达勒斯是古代神奇的工程师和雕刻家,传说他雕刻的石像,张开的眼睛炯炯有神,两只脚就像活生生在走路,令人惊叹。

    克里特岛国王米诺斯的妻子爱上一头美丽的公牛,生下了一个人头牛身的怪物儿子。为了保守这个怪物的秘密,他想建造一座迷宫,给人头牛身怪物居住。正好戴达勒斯带着儿子伊卡鲁斯来此投靠,戴达勒斯凭着超凡技艺建成的迷宫,成功关住了怪物。迷宫外面是蜿蜒不清、交错迷乱的道路,人一旦进入就走不出来。

    人头牛身的怪物也可以当作是古代的遗传工程实验,生物学家霍尔丹(J.B.S.Haldane,1892-1964)认为戴达勒斯的巧妙设计主导了人头牛身兽的诞生。霍尔丹的科幻想象,结合了神话与科技。显然,科幻小说比科学更具魅力和启发性。

    故事往后发展:被关进迷宫的人头牛身兽有着奇怪的需求,要求雅典人民每9年进贡7名童男和7名童女,送来给他吃掉。人民不满,怪物被杀。国王十分震怒,认为是戴达勒斯父子泄露了机密,就下令把他们关在迷宫的高塔里,四面望出去都是海,任凭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父子俩每天呆望着窗外大海和天空,愁眉不展。偶尔飞过鸟群,羽毛从空中飘落,戴达勒斯灵光一闪,搜集羽毛,用蜡粘制两对人工翅膀,固定在两人身上。准备动身逃出时,戴达勒斯慎重地告诫儿子:飞得太低,翅膀沾了海水,飞不起来,飞得太高,太靠近太阳,翅膀会被烧焦,跟着老爸飞才安全。

    戴达勒斯带着儿子展开翅膀冲向天空。伊卡鲁斯面对广大的天空和大地,忘了爸爸行前的叮咛,越飞越高,越靠近太阳,羽翼上的蜡被太阳融化,翅膀散落了,转瞬间就掉到海里被吞没。

    戴达勒斯回头发现儿子不见了,伤心地向天空和大海呼唤:伊卡鲁斯!伊卡鲁斯!

    戴达勒斯看到海面上飘浮的羽毛,知道儿子不幸落海。他飞往附近的小岛,发现了被冲到沙滩上的儿子尸体。伤心欲绝的父亲埋葬了儿子。这个岛后来被叫做伊卡利亚岛,一直到今天,人们都会想起这个故事。

    小时候读过蜡翼人的漫画,印象深刻。然而,按照科学的观点,飞到靠近大气层高点,会越来越冷。神话故事是古代的超现实合理化了的想象,合乎科幻的意涵。

    古往今来,每个人都曾梦想过像鸟一般自由自在飞翔。古代早期的科学实验者,梦想飞上天,身上绑着自己做的翅膀,从山崖飞坠而下,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人类最后也发明了飞机、火箭、宇宙飞船,登陆月球,预计2035年左右也将登陆火星。

    1904年,中国一位署名“荒江钓叟”的作者,在当时四大小说杂志之一的上海《绣像小说》上面连载《月球殖民地小说》,成为华文原创科幻小说的开端。不久之前的1903年12月17日,人类自制的第一架飞行器──莱特兄弟的动力飞机完成了人类史上第一次征空纪录。1904年圣诞节,《小飞侠》首度在伦敦舞台上演,成了英国家喻户晓、老少咸宜的故事。科学、科幻与奇幻童话,在希腊神话《蜡翼人》故事两千年后实现了飞行梦。

    《蜡翼人》故事的动人之处在于,点亮我们心中脱离现实困境的勇气,实现飞向天空的梦想。戴达勒斯的故事不仅是科幻的原形,也成为今天西方科技的象征。一颗被认为目前为止最接近太阳的小行星1566号就命名为伊卡鲁斯。

    (作者系台湾元老级科幻作家,台湾唯一以科幻获得中山文艺奖的作家。在内地出版有《冰冻地球》《纳米魔幻兵团》《地球逃亡》《歌丽美雅》等书,多次获科幻星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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