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08月31日 星期四
有了科学,没有信仰或许是最好的信仰
开普勒提出了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有“天空立法者”之称。
费曼,被认为是爱因斯坦之后最睿智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第一个提出纳米概念的人。

    现代科学以反宗教的面目出现,逐渐从宗教和哲学剥离,取得无比辉煌的成就,如今,科学早已成为现代信仰。确实,在今天的衣食住行里,先进科技无处不在,更不必说登陆月球火星这样的丰功伟业。

    从实用主义出发,科学值得信仰。可是,任何信仰似乎都应该有具体、固化的内容,而科学的历史展现出的是,科学是一个日新月异、与时俱进的认知方式,是一个更好的新理论不断替代落后的旧理论的过程。用霍金的话说:“任何物理理论总是临时性的。”

    总的说来,科学不应该或者说没必要成为一种信仰。当然,任何事都可以有例外和特殊,这就是科学家群体。苏联的伟大守门员雅辛的自传名为《我信足球》,说明从业人员把所从事的本行业当做一种信仰和宗教并不为过,甚至可以说是有益的。

    科学发现:先相信存在再研究

    开普勒的一部著作叫《宇宙和谐论》,而爱因斯坦在纪念开普勒的文章中说:“如果不相信我们世界内在的和谐性,就不会有任何科学。”

    这是在暗示,科学家是先相信有某种东西存在(比如星体运动的规律性),然后才通过研究去发现。

    大多数的科学发现都不是牛顿所说的,海边拾贝式的偶尔收获。

    是的!对于人的(尤其是特定的一个人)生命而言,随便一个小小的课题都足以皓首穷经般的倾注一生。所以,这意味着,从现实出发不得不采取的机会主义的赌博式态度和方法,先确定方向,即最大可能性,再全力投入,不撞南墙不回头。

    如果错了呢?

    费曼在错过杨振宁、李政道因宇称不守恒所得的诺贝尔奖之后写道:“当然,你只能活一次,于是你犯该犯的错误,学习什么不该做,你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他是幸运的,毕竟他后来得了一次诺奖。)

    很多时候人们认为,科学之所以可靠是因为有证据,其实所谓绝对可靠的证据几乎没有(关于何谓证据又是一个很大的讨论)。

    科学只是在当时条件下的,从合理性上最优化的认知方案。这些临时性的最佳答案只对过去有效,对未来不一定见效。

    随着新的试验条件和观察结果出现,曾经的最佳答案有可能被更新、更进步的最佳答案代替。今天通行的任何一个理论将来被否定都不必太过惊奇。回想当年,地心说被推翻一定很难接受,再后来,高贵的人是由猿类变来也一定更难接受。  

    科学发现的最好证明:进化论

    我在另一篇文章里说到,科学家们在日心说尚未严格证明的情况下,就已接受它,是个例子。还有更好的例证是进化论。

    随着古生物化石的发现,上帝创世说在生物学上也越来越可疑,于是有了生物进化思想,证明进化的最好证据无疑就是化石。(虽然这句话在逻辑上似乎有问题,这又是一个更深远的话题。)

    今天,进化理论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相当细致的生物演化谱系,但从远古至今,从简单到复杂,多不胜数的生物品种并不能全都留下化石证据,这就出现了证据链的断裂,而且,一些化石(比如始祖鸟)在学界内部都可能有争议。

    只能说,用化石证据严格证明进化论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们依然相信进化观点。

    为什么?

    因为,以目前的证据,进化论仍然是非常好的指导理论,能为生物研究提供相对可靠的方向。至于以后进化论是否会被推翻,谁也不能料定,但更大的可能,是对理论进行修正,以适应新的证据、提供更合理的解释。

    就像当今的天文学已与哥白尼理论相差甚远,但重新回到托勒密体系的可能几乎没有。

    宇宙大爆炸理论被逐渐接受之后,遇到了原有理论与实际观测的不协调,于是有人提出所谓的“暴涨”理论来修正(此事例又涉及科学的实体意义问题,还可能牵扯到休谟对因果论的质疑)。

    科学的进展给人一种心理暗示,科学必将消除一切疑惑、解释宇宙的所有奥秘。甚至认为,所有问题已经解决,这种事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

    18到19世纪的著名天文学家拉普拉斯因为有了牛顿引力学说的成功,曾自信满满地断言,只要确定了宇宙某一时刻的结构,通过一套可靠的定律就能推算出宇宙的演化。

    两三百年过来了,其实,宇宙到底是什么结构我们仍然说不清,什么是可靠的定律也不确定。而1928年,(后来的)诺奖得主玻恩曾宣称:“物理学将在6个月内结束。”

    可我们看到的历史是,每解开一个难题就会有新的疑问呈现,科学似乎不会有尽头,至少今天看不到尽头。                                            (上篇)

    科学大院 文/叶洪涛

京ICP备0600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