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着喝“××山”,沏茶用海南岛的“××岩”、长白山的“××泉”,做饭用的是北京本地的矿泉水——这一招一般家庭消受不起,因为二十余年浸淫饮用水界,他们积累了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资源。在2000万人口的北京,像赵飞虹夫妇这样深谙自来水、纯净水、矿泉水秘密的人并不多见。长年的水质研究,让他们养成自来水不碰嘴唇的习惯。
丈夫在国家发改委公众营养与发展中心饮用水产业委员会工作,妻子是北京保护健康协会健康饮用水专业委员会负责人,如此一对与饮用水打交道二十余年的组合,谈起喝水来自然不必谦虚,“我们可能是北京最会喝水的家庭,没有人像我们这么讲究。”58岁的妻子赵飞虹说。
赵飞虹真正认识北京水,源于一个偶然机会。2007年3月的一天,赵飞虹参加了由京城环保界发起的城市水源考察活动——“城市乐水行”(以下简称“乐水行”),作为上万名“乐水行”志愿者中的一员,赵飞虹走遍了北京市区和郊区的几乎所有河湖,最远的一次她徒步了三十多公里。
最让她慨叹的是密云水库。这座坐落于京城东北一百余公里处的燕山群峰中的水库被誉为北京的“生命之水”。现在,密云水库的水经过混凝、过滤、消毒等程序会分到京城十大水厂,每个水厂都有自备井以抽取地下水,地下水和密云水勾兑以后,再进入寻常百姓家。
赵飞虹承认,相对于地表水,地下水还是干净,但水质正在走下坡路。1930年代,北京城下挖一两米就能见水,但现在抽取的地下水已经挖到了上百米,水的硬度由原来的230mg/L增加到了400mg/L。
“现在的地下水必须经过勾兑,因为太硬了。”赵飞虹说。所谓“硬”,指水中的碳酸钙含量。“水太硬了洗头发都是粘的,洗衣粉、肥皂会变成皂化物,小孩用了容易得皮炎、湿疹。”
北京这个超级城市,正如一个巨型章鱼般,把它饥渴的触角伸向河北、山西甚至更远的丹江口,再生水、岩溶水、海水淡化水乃至黄河水亦已列入政府的考量范围。“为什么这几年北京的水质下降?因为来水太复杂了。”赵飞虹说。
2010年,北京遭遇连旱11年,不得不从山西大同的册田水库、河北的友谊水库、壶流河水库、响水堡水库、云州水库等紧急调水。彼时行至册田水库的“乐水行”发起人之一的北京水专家王建发现,册田水库的水是四级水底,很大的死鱼就在水面漂浮着。
“北京花了很多钱调来的水,就是这样受到污染的水。”王建说。而对于即将于一年后进京的南水北调水,人们并不怀疑可以令京城用水困境大为改观,但疑问却萦绕在赵飞虹等人的心头,这千里迢迢来的水,会被汹涌而至的人流吞噬吗?
《青年商旅报》2013.1.11文/彭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