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孙明源

    近日，《自然·通讯》发表的一篇论文表明，广泛分布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马塔贝莱蚁具备一种特殊能力：它们可以区分同伴身上未感染和感染的伤口，并用它们自己生产的抗菌物质为同伴治疗感染。

    “这种对同类的不期望报偿的帮助，我们称之为利他行为。在昆虫当中，利他行为并不多见。”香港大学生物科学学院生态学和生物多样性学部博士研究生王润玺告诉记者，蚂蚁、蜜蜂等社会性昆虫会进行分工合作，这属于比较基础的利他行为，但帮助同类护理伤口则是比较罕见的高级利他行为。

    在非洲莫桑比克共和国逗留期间，科学家注意到当地的马塔贝莱蚁几乎在每次狩猎中都有成员受伤，因为它们捕猎的白蚁有着很强的攻击力。马塔贝莱蚁个体无法保证自己免于伤害，或许因此蚁群进化出了一套完善的救助机制。

    研究表明，马塔贝莱蚁胸部后部的后胸膜腺中可以产生抗菌物质。负责救治工作的蚂蚁，可以从自己身上或受伤同伴的腺体中取出这些物质，然后放入自己口中，再触碰伤者的伤口，对伤口进行“消毒”。截至目前，这项发现在动物界是独一无二的。

    研究还发现，受伤的马塔贝莱蚁在伤口受到感染时会与其他蚂蚁进行交流。在马塔贝莱蚁生产并使用的抗菌物质中，有100多种化学成分和41种蛋白质，其中大约一半已经被证明具有抗菌特性。科学家统计发现，约90%的马塔贝莱蚁伤员在接受治疗后能够继续存活，这说明马塔贝莱蚁的“药品”非常有效。

    “蚂蚁等昆虫在免疫学和生理学领域有很大研究价值。”王润玺说。

    早在2006年，科学家就发现从5000万年前开始，一些以食用真菌为生的蚂蚁就进化出了合成抗生素的能力。这种蚂蚁向类似于蘑菇的真菌喷洒一种能产生抗生素的细菌，使它们的“口粮”不受病害侵袭。

    除了抗生素，不同种类的蚂蚁还能够合成各种各样的药物。蚂蚁生活在庞大的社会中，所以进化出了通过分泌许多不同的化合物来保护自己和群体的能力。这些化合物可以杀灭一系列病原体。

    蚂蚁合成的物质给了科学家灵感，这些物质可以被运用到医疗和农业生产当中。事实上，现代许多药物都含有从蚂蚁身上提取的成分。科学家也考虑把蚂蚁身上产生特定化合物的相应基因转移到农作物的遗传物质当中。会利用蚂蚁的不只有人类，一些灵长类动物例如大猩猩也会将蚂蚁碾碎涂抹在同伴身上以治疗伤口。

    不过，对于蚂蚁在什么情况下会治疗同伴，研究结论尚不明晰。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这种利他行为。”王润玺表示，在自然条件下，蚂蚁对于受伤同伴往往很“无情”。一般的蚂蚁如果生病受伤了，可能会离开族群，或者会被赶出巢穴，因为如果死在巢穴里可能会给其他个体带来感染的危险。因此，马塔贝莱蚁的利他行为在蚂蚁当中显得相当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