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机】

◎本报记者 李丽云

    11月13日，记者从哈尔滨工业大学（以下简称哈工大）获悉，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中国工程院院士、我国热能工程领域的先行者与奠基人、全国师德标兵，哈工大原副校长、能源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秦裕琨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3年11月13日7时35分在哈尔滨逝世，享年90岁。

    秦裕琨长期致力于煤炭高效清洁利用方面的技术和工程研究，设计制造了我国第一台自然循环热水锅炉，发明了劣质煤流化床锅炉燃烧技术、大型燃煤电站系列“风包粉”浓淡煤粉燃烧技术及装备、安全低污染煤粉燃烧技术及装备等，技术成果达到国际领先水平，为国家煤炭安全、高效、清洁利用作出突出贡献。他曾获得国家科技奖励3项，省部级一等奖6项，中国专利优秀奖1项，2021年被授予黑龙江省最高科学技术奖；担任分管教学副校长期间，高质量推进学校人才培养和教学改革工作。

    秦裕琨院士为我国热能工程科技和教育事业奋斗一生。秦裕琨院士的逝世是我国热能工程领域的重大损失。

    “党和国家的需要就是我的专业”

    1933年生于上海的秦裕琨，从交通大学提前一年毕业时，正赶上新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实施。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本可以留在上海，但他填写的3个志愿却分别涉及了东北、西北、华北3个地区。当时的秦裕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参与建设新中国”。

    1953年，坐了三天四夜火车的秦裕琨来到了哈工大攻读师资研究生。上完一年俄语预科后，学校研究决定抽调他跟随外国专家边学习、边讲课、边筹建锅炉制造专业。原本想学习机械设计的秦裕琨毫不犹豫地改了行，开始了从零摸索。

    面对无专门教材可用的困境，秦裕琨开始琢磨“自力更生”，挤出时间编写教材。1959年，他终于完成了教材初稿并油印出版。1963年，这本内部教材正式成为新中国锅炉制造专业的第一本国家统编教材。后来他相继出版的5部著作，大部分成为该领域的开山之作。

    20世纪50年代，800多名像秦裕琨一样的青年师生，响应国家号召从全国各地奔赴哈工大。在短短10余年里，他们在这里共创办了24个新专业，以机电、电气、土木、工程经济等为主的专业教学体系基本建成，为国家工业化建设解了“燃眉之急”。这支平均年龄27.5岁的教师队伍被誉为哈工大“八百壮士”，秦裕琨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科研成果必须接受实践检验”

    科研成果必须接受实践检验是秦裕琨在科研事业中始终坚持的理念。

    20世纪60、70年代，国内普遍使用强制循环热水锅炉。通过蒸汽采暖热得快，凉得也快，且停电后锅炉运行安全难以保障，对其进行改造成了当时业内亟须解决的难题。

    秦裕琨提出了热水锅炉自然循环的学术构想。为了将其变为现实，他昼夜不停地绘制草图，吃住都在锅炉房里，一熬就是两个月，经过连续攻关，终于拿出了设计图纸。此后，秦裕琨制造出我国第一台自然循环锅炉，至今我国很多地区冬季采暖仍然采用这种锅炉。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水电、核能等清洁能源快速发展，不少专家认为，在煤炭燃烧这样的传统领域很难再有大的技术突破。但秦裕琨认为：“我国煤炭资源丰富，煤炭利用研究仍有很大空间。”面对煤炭燃烧效率低、污染高等问题，秦裕琨向更尖端的煤炭利用技术发起冲锋。经过三年攻关，他成功研发出煤粉燃烧新技术。此后针对不同燃烧方式和煤炭种类，秦裕琨带领团队研发了系列“风包粉”浓淡煤粉燃烧器。其中水平浓淡直流燃烧器性能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被制造厂和电厂普遍采用，每年创造直接经济效益近5亿元。他研发的风控浓淡煤粉燃烧技术获得2000年度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

    进入21世纪，秦裕琨开始专注于煤炭清洁利用及节能技术研究。89岁担任党支部书记的他带领哈工大碳中和能源技术研究所教工党支部以“党和国家的需要就是我的专业”为目标，形成了以党建引领人才培养的工作机制。正如秦裕琨常说的：“要干就干别人干不了的、要啃就啃别人啃不动的”。

    “我最看重的身份就是人民教师”

    无论做普通教师，还是担任学校领导，秦裕琨都强调“立德树人、科研报国”。在三尺讲台上辛勤耕耘了70年，秦裕琨至今依然是深受大家尊敬的“秦先生”。

    “我最看重的身份就是人民教师。”他坚持开门办学，让渴望深造的年轻人获得学习机会；他走向镜头前，在全国观众面前分享科研育人的心得；他在中国航天日开办讲座，为中学生讲述科研工作者的家国情怀。

    89岁仍然坚持在教学一线的秦裕琨，在为新生作报告时说：“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我有幸赶上了。我还要再奋斗十几年，希望能与你们一起看到，亲身感受到我国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秦裕琨曾寄语哈工大学子：“学就学好，干就干好。”在2023年开学典礼上他寄语新生：“努力成长为为国家作贡献的杰出人才。”

    自2019年12月起，秦裕琨院士向哈工大教育发展基金会累计捐赠人民币150万元，同时设立“秦裕琨基金”支持学科发展。“‘规格严格，功夫到家’的哈工大校训精神，一直深深影响着我……”在2023年9月22日举行的哈工大教育发展基金会捐赠仪式上，秦裕琨院士深情地回忆了在哈工大学习生活70年的经历，表达了助力学校新百年发展的心声。

    正如他所专注的“燃烧”事业一样，他身体力行，不仅为我国能源事业作出了贡献，也为后辈们带去温暖与能量。

    秦院士，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