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视点】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 董映璧

    自俄罗斯发起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以来，美西方对俄实施了从经济金融到工业和生产实体，再到文化教育等领域的前所未有的制裁，对俄科技领域的制裁也不例外。从短期来看，对俄科技制裁的影响体现在俄与美西方国际合作项目的停止，外来科研经费的中断，科技人员交流的停顿等方面。从长远来看，制裁将影响俄基础研究和创新技术的发展，导致青年科研人员和尖端科技人才流失。可以说，美西方对俄降下了科技铁幕，要与俄科技界脱钩。

    制裁对俄科技领域的短期影响

    制裁导致大型国际合作项目停止。俄乌战事开启后，美西方科技界随即宣布中断与俄科研机构的合作项目。比如，德国大学校长联席会议冻结了对俄科研、教育与培训项目，停止了所有与俄相关的资助与联合研发；德国还宣布暂停与俄的太空合作，搭载在俄《光谱—伦琴—伽马》卫星上的德eROSITA黑洞望远镜即刻被关闭。欧洲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项目与俄罗斯库尔恰托夫原子能研究所的合作也被中止。欧洲核子研究组织取消了俄参会和使用大型加速器等实验设备的资格。欧洲航天局也取消与俄ExoMars-2022的火星探测任务。国际合作是俄展示自己科技实力的重要标志，美西方中断与俄合作，对俄打击很大。

    外来科研经费中断。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终止了与莫斯科斯科尔科沃科技研究所的合作，不再为该研究所提供科研经费。斯科尔科沃科技研究所是斯科尔科沃创新中心的核心单位，而该中心又是俄罗斯的硅谷，自2011年创立以来在科技创新领域声望很高。又如，英国停止了向50多个英俄科学合作项目支付经费，金额高达数千万英镑。欧盟委员会宣布暂停与俄机构在科研创新领域的合作，停止“地平线”框架下与俄机构缔结任何新协议，并暂缓已有项目的支付。大量来自印度和南美国家的留学生，由于无法转账支付学费而撤离俄罗斯。切断了外来科研资金，对于严重缺乏科研经费的俄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来说是雪上加霜。

    科研人员之间的交流停顿。最明显的是今年7月俄承办的2022年国际数学家大会被取消。该大会是由国际数学联盟主办的数学界规模最大的会议，每4年举行一次，是数学家们交流、展示和研讨数学发展的学术盛会，被誉为数学界的奥林匹克大会，每届大会宣布菲尔兹奖、高斯奖和陈省身奖以及奈望林纳奖获得者，俄只在1966年承办了一次这样的会议，为此，俄政府对举办本次大会非常重视，原计划有高层领导人出席会议。波兰宣布停止自1993年与俄签署的所有科技合作项目，并不再承认俄罗斯的高校毕业证书、教育机构资质等。欧洲大学联盟取消了包括莫斯科国立大学、莫斯科鲍曼国立技术大学、莫斯科物理技术研究所等12所俄罗斯大学的欧洲大学联盟身份。这基本意味着美西方拒绝接纳来自俄罗斯的科研人员，对俄科技发展有重要作用的学术交流活动基本停止。

    高端科学仪器设备、化学研究试剂等断供。英国公司Teledyne E2V停止为俄《光谱—紫外线》宇宙望远镜项目提供光电探测仪，而这种高灵敏度光电探测仪在俄无法制造。俄罗斯科学院物理研究所所长尼古拉·科拉切夫斯基称，这对俄物理学研究来说是致命打击，因为俄目前无法生产这些仪器，即便将来可以生产，大约需要10年左右的时间。在半导体器件、微电子技术领域，美西方公司也不再提供高端设备、仪器和芯片以及设计软件。

    俄罗斯科学院遗传学研究所表观遗传学实验室主任谢尔盖·基谢廖夫表示，美西方制裁更严重的影响还在化学和生物科学领域，这个领域的制裁对俄科研院所更敏感，因为许多用于科研的化学制剂，包括反应试剂、细胞材料等，从上世纪90年代起几乎不再在俄生产，95%的材料依赖西方科研机构提供。

    制裁对俄科技发展的长期影响

    美西方要与俄科技界脱钩。俄国家杜马科学与高等教育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亚历山大·马朱加说，美西方对俄科技领域的制裁以前就有，比如，自2014年后美国就对莫斯科鲍曼国立技术大学、莫斯科物理技术研究所等与俄军工有关的科技院所实施了制裁，但这次因俄乌战事制裁的力度和范围远远超过了以前，力度更大、范围更广，涉及到所有俄中等水平以上的科研院所和前沿科技领域。美西方制裁的目的是全面摧毁俄罗斯，毁灭俄军事和经济实力，而科技是保障一个国家军事和经济发展的基础和动力。

    日前，俄科学院副院长阿列克谢·霍赫洛夫称，全球主要科学出版物已停止向俄罗斯科研机构出售，这使得俄科研人员失去了97%的科学信息来源；同时，俄科研人员在国际核心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也越来越难。这种趋势的后果是俄被美西方科技界孤立，美西方对俄降下了科技铁幕，要与俄科技界脱钩。

    影响俄基础研究和创新技术发展。据俄央行预测，2022年俄GDP将下降8%，通货膨胀20%；俄罗斯国家发展集团调查与研究所的报告也表明，由于制裁，2022年俄居民收入将下降12%，通货膨胀19.35%，失业率将高达6.2%，这使俄经济发展陷入极度困境，未来必将影响俄在科技领域的投入。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统计数据，2019年俄R&D支出约450亿美元，其中政府占比达到66.3%，企业不足17%，俄科研人员的平均工资4万卢布（约合3500元人民币）。美西方等世界科技强国的发展表明，科技的进步和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资金的投入，没有对科技的巨大投资，一个国家的科技不可能得到发展。未来，俄在科技领域的低投入趋势必将影响其前沿科技、创新技术和基础科学的发展和进步。

    造成人才严重流失。美西方对俄科技界前所未有的制裁使俄科研人员非常震惊，特别是许多青年科研人员不知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科研计划和职业生涯，“谁也不需要俄罗斯人”这句话在科技界流传，已经有许多尖端科技人才绕道离开了俄罗斯。

    由于谷歌、英特尔、苹果、脸书等大型IT公司撤离了俄罗斯，俄IT领域人才流失最突出。3月22日，俄罗斯电子通讯协会负责人在俄国家杜马听证会上表示，自2月底以来，已有5万至7万俄IT人才流失，预计4月仍将有7万至10万IT人才离开俄，俄体制内IT人才缺口增长了2倍，甚至像谷歌这样的大型IT公司也在帮助俄尖端IT人员离开俄，而IT人员的去向主要是美西方国家。

    虽然在3月2日，为防止IT人才大量流失，俄政府出台了对IT行业的支持措施，包括对IT企业3年内免缴所得税和不高于3%的优惠贷款，对IT人才给予优惠住房按揭、延期征兵等，但目前看来效果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