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战“疫”行动

◎本报驻法国记者 李宏策

    2020年1月24日，时任卫生部长阿涅斯·布赞宣布，法国确诊两例新冠肺炎感染者，这也是欧洲最早发现的新冠感染病例。两年后的同一天，法国单日新增50万感染者，检测阳性率高达31.7%，创下历史新高。因感染新冠病毒住院的患者人数再次超过3万人，接近2020年11月的峰值水平。

    奥密克戎卷起感染“巨浪”的同时，也透出一丝光亮——有人相信这将是隧道尽头，也有人认为这只是海市蜃楼。抗疫迎来第三年，这场全人类和病毒的“缠斗”仍充满未知。

    奥密克戎或带来希望

    从南非和英国最初传来的好消息不断得到证实，奥密克戎的毒性要大幅低于此前正在欧洲肆虐的德尔塔。对于深陷第五波疫情的法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面对奥密克戎来袭，法国似乎胸有成竹，在圣诞节和新年之际并未加码防疫，选择对新变种“城门洞开”。

    随后的确诊数字陡然上升，不断刷新法国乃至全欧洲的纪录，用法国卫生部部长韦朗的话来说，“法国这一波疫情令人头晕目眩”。但他同时表示，不用慌。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大胆预测，奥密克戎引发的这轮疫情“可能是最后一波”，因为奥密克戎具有非常强的传染性，经过广泛传播，人们将对新冠病毒产生普遍的免疫力。带有戏剧性的是，已经完成第三剂加强针接种的部长本人，就在几天后感染奥密克戎并且快速“复出”，可称得上是身先士卒、言行一致了。

    部分法国专家也对奥密克戎表示乐观，如法国传染病学家本杰明·达维多17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法国疫情将很快受控，就像每年控制住流感疫情一样，“我认为我们可能已经开始走出隧道了。”他强调，在新冠疫情暴发两年之后，必须考虑如何与病毒共存。

    有鉴于此，法国在奥密克戎大幅传播之际早早拟定了放宽卫生限制计划，先后降低感染者和密切接触者隔离时间，取消室外强制佩戴口罩禁令，取消强制性远程办公，取消体育、文化场所活动限制等等。

    欧洲当前感染率最高的丹麦更是走在前列，25日直接宣布取消所有强制性限制措施。

    高峰未至又添变数

    乐观情绪一时间在法国上下蔓延。法国政府发言人阿塔尔在18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法国仍处于紧张的疫情形势下，新冠病毒继续广泛传播，但疫情已经出现消退迹象，有理由对前景感到乐观。

    然而，一周过去了，期待已久的高峰并未到来，法国的疫情仍在持续加剧，发病率从未如此之高，住院人数再次接近峰值，疫情逐步消退的希望被一日高过一日的数据击碎。

    说好的隧道尽头没有看到，却等来一个坏消息。韦朗25日对法国电视台表示，丹麦的数据显示，奥密克戎的BA.2进化分支与此前流行的BA.1几乎一样，虽然现阶段还不能下定论，但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在感染过BA.1后可能再次感染BA.2。造成再次感染的能力可为BA.2带来竞争优势，并可能短时间内造成更广泛地传播。

    韦朗补充说，法国上周进行的1万份基因测序中，仅有60份属于BA.2感染，但奥密克戎原始毒株的传播表明，60例感染者可能在几天或几周后变成数千例。

    流行病专家凯瑟琳·希尔向《费加罗报》指出，奥密克戎之所以能快速传播开，正是因为它能感染已经有新冠抗体的人，BA.2很可能也具有同样的特性。鉴于BA.2正在丹麦和印度成为主导病毒，有理由相信其传染性要高于此前流行的BA.1。

    BA.2尚未在法国大量传播，其可能造成再次感染的能力和极强的传染性给法国疫情带来新的不确定因素。

    群体免疫或遥不可及

    对于未来疫情如何走向，不乏有谨慎者。法国新冠科学委员会成员、巴斯德研究所全球卫生部门主任阿诺·方塔内接受《世界报》采访时表示，当前的目标不再是消除病毒，而是消除重症。他解释称，流行病的扩散模型是基于获得免疫的人能够阻断病毒传播这一假设，但奥密克戎能够重新感染已经接种疫苗或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从而扑灭了结束疫情的希望。

    方塔内补充说，这也意味着群体免疫可能遥不可及，“即使100%的人口接种了疫苗，奥密克戎也不会让我们迅速实现群体免疫”。例如，阿联酋疫苗接种覆盖率（两剂）接近100%，而葡萄牙的疫苗接种率为90%。然而，奥密克戎浪潮并没有放过这两个国家。至于法国，尽管有超过77%的人口接种了两剂疫苗，但它正面临着奥密克戎的“巨浪”。

    方塔内提出，要当心过早出现的乐观情绪，如果秋天出现变种，希望可能变成更大的失望。事实上，不能完全排除一个更黑暗的前景：病毒突变朝着毒性和传播能力都更强的方向发展。

    对于秋天是否会有新的变种，法国免疫学家、新冠疫情科学委员会主席德尔弗雷西25日对法国新闻台表示，“在没有新变种的情况下，可以预计今春的疫情形势不会太糟。但今秋必然会再出现新变种”。

    新冠疫情“远未结束”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18日警告说，新冠疫情“远未结束”，奥密克戎继续在全球泛滥，这毫无疑问会导致感染者住院和死亡，会造成医疗系统饱和，考虑到奥密克戎在世界各地令人难以置信的传播速度，很可能出现新的变异新冠病毒。

    世卫组织24日再次警告称，如果认为奥密克戎将是最后一个变异株或者全球抗疫已走到最后阶段，这种想法是极其危险的。在当前形势下，全球范围内还可能出现更多的变异株。

    一方面，病毒不断进化，不可避免地出现新变种；另一方面，通过累积感染和疫苗接种赋予的免疫保护能够不断加强人体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起初，这是病毒传播和疫苗研发的竞速赛。但说到底，这是一场全人类和病毒进化的角力，是一场持久战。

    法国总统马克龙在今年的新年致辞中表示：“2022年可能是疫情结束的一年。2022年将是一切皆有可能的一年。”对于不断变异的新冠病毒来说，新的一年同样一切皆有可能。对于未来，我们抱有最美的期待，同时也做最坏的打算，更应尽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