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评天下

赵 云 寇红超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近日俄罗斯大型反潜舰“库拉科夫海军中将”号通过英吉利海峡时，英国海军紧急派遣“威斯敏斯特”号护卫舰和“泰恩河”号巡逻舰对俄军战舰进行跟踪监视，在警戒过程当中，英国海军动用雷达、传感器以及电子眼等设备实时对俄罗斯军舰进行监控。英国海军新闻处表示：“俄罗斯舰艇无害地通过英吉利海峡，操作十分专业。”英国军舰在履职尽责方面十分敬业，始终保持高度戒备状态，而俄罗斯军舰在“无害通过”方面也非常专业，严格按照相关国际规则行事。

    众多军事爱好者可能会有疑问，英国为何要对别国海军进行跟踪呢？“无害通过”又有何深刻的内涵？

    此次担负跟踪监视任务的英国“威斯敏斯特”号护卫舰指挥官威尔·佩斯顿称：“英国皇家海军定期监视经过英国利益区的军舰的航行，这是我们确保国家防御不间断任务的一部分。”

    事实上，跟踪监视外国军舰在接近英国海岸线时的航行情况，一直是英国皇家海军的日常任务，皇家海军一直负责监视英国利益相关的海域。

    而此次事件中英国海军称俄军舰“无害通过”，是因为此次俄罗斯军舰的海上行动涉及到一个重要国际海洋规则，即“无害通过权”。《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所有国家，不论为沿海国或内陆国，其船舶均享有无害通过领海的权利。外国船舶在一个国家领海享有“无害通过权”，必须达到以下条件：通过一国领海时，不损害沿岸国的和平、良好秩序或安全，不违反国际法规则，也应当遵守沿岸国的有关法令；除了意外情况，通过领海必须是持续不停地迅速航行，中途不能随意停下来。另外，还规定潜水艇在通过别国领海时必须在海面航行，并展示其国旗。所以，总体来看，“无害通过权”制度的设置对于沿海国的主权是一种保障，对于外来侵犯和有损沿海国主权的行为具有制约限制作用。

    而且，俄罗斯海军和英国海军作为老牌海军，对“无害通过”均有详细专业的解读和训练。因此，对于此类海上航行，均做出了专业的应对，这也是理所应当。

    从英方所夸赞的“操作专业”来看，我们可以猜测，俄军军舰在通过英吉利海峡整个操作过程中应该是严格按照《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的“无害通过权”制度来实施的，俄罗斯军舰在通过英吉利海峡过程中，采取的是迅速、连续不停、一气呵成式的通过，整个过程中未出现在该海峡滞留或进行演练等军事动作，仅仅是借道而已。

    需要注意的是，“无害通过权”一般只适用于商船，军舰的海上航行活动是否享有这项权利，目前还存在一定的分歧。各国普遍承认并容许外国非军用船舶无害通过其领海，这早已成为公认的国际法规则。然而，由于1982年第十一期会议讨论通过《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时，与会国家对军用船舶是否具有“无害通过权”意见不一，《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对此也只好做了模糊处理。最后的结果是：既没有规定军舰通过他国领海时必须事先通知或得到批准，也没有禁止沿海国制定法律进行管理。因此，在以后若干年间，各国做法各行其是：有的要求事先通知，有的要求得到本国批准，有的要求载有核设施及其他有害设施的船只需经批准，有的将批准改为通知，有的对数量提出要求。但总体而言，越来越多的国家要求实现通知或经本国批准。在被允许通过领海的情况下，该外国军舰也应遵守沿岸国的法律和规章。如有违反，沿岸国可令其离开领海。

    其实，一个国家对于外国军舰在领海内“无害通过”采取什么立场，完全是由主权国家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来决定。美国和苏联在历史上就曾根据不同历史时期国家利益的变化，而采取不同的立场。例如，美国曾经在1986年3月13日和1988年2月12日两次派军舰进入克里米亚半岛外的苏联领海，执行收集苏军电子信号特征的任务。第一次时，苏联黑海舰队紧急启动了应急预案，大量雷达开机并派出战斗机逼近美舰以对其进行威慑，并通过外交交涉表达了抗议。第二次时，在多次警告无效后，苏联“忘我”号护卫舰直接撞击了美国海军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约克城”号，但没有导致双方人员伤亡和武装冲突。1989年9月23日，经过一年多的谈判，美苏发表了共同声明及《关于无害通过的国际法规则的联合解释》，核心是军舰通过领海既不需要事先通告也不需要经过批准。苏联据此修改了国内立法，两国在此问题上的立场保持至今。

    总体而言，在各国航海能力都显著增强的今天，“无害通过权”作为国家利益与自由航行两种力量的妥协产物,具有深入探讨的价值，未来的相关公约也需要更加完善。同样，此次俄罗斯舰艇无害地通过英吉利海峡的事件中，俄英两国海军的做法也值得借鉴。（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军事基础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