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 强

    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近日称，俄罗斯战略火箭部队将部署一个配备“先锋”高超声速导弹系统的导弹团。就在此前，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俄罗斯国防部已经成功完成了对“先锋”高超声速导弹服役前的最后一次测试。

    “消息报道后，俄罗斯媒体和专家们兴高采烈，认为这种飞行速度超过20马赫的导弹能突破美国现有所有反导系统拦截。装载核弹头后足以震慑美国，并使美俄双方力量对比达到新的战略均势。西方媒体的反应则是五味杂陈、将信将疑。有的认为俄罗斯对自己武器的宣传向来水分很大。有的认为俄高超声速武器改变不了美国在世界上的霸权地位。”航天科工二院的导弹专家郭衍莹对科技日报记者表示，“不过，由于有关‘先锋’的资料太少，而且没有公布‘先锋’导弹照片，所以人们确实无法判断它的真实水平。但我们可以适当做一些比较合理的分析。”

    20倍声速并非信口开河

    目前，“先锋”项目仍然是高度机密，甚至“先锋”高超声速导弹的外观也没有向公众展示。仅有的一些信息显示，“先锋”高超声速武器导弹能够携带核弹头，飞行速度为声速的20倍。

    对此，郭衍莹表示：“就目前来看，西方的一些权威军事刊物，如汉和、简氏、航空周刊等，对‘先锋’导弹试射成功大都持肯定态度，认为报道基本上是可信的。”

    郭衍莹介绍：“从俄既往武器发展史看，‘先锋’能达到这一水平，并非信口开河。因为几十年来俄罗斯坚持不懈地发展超声速武器，并取得了一系列成就。俄自信超声速和高超声速导弹方面，要比美国技高一筹。当然这些文献也都认为，它算不上是新理论、新概念，大体上仍是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的结合，或者是弹道飞行和再入式滑翔飞行的结合。但由于一些关键数据，如弹道飞行段多长？什么时候进再入段？什么时间滑翔？在每一段的速度各有多大等等，‘先锋’并没有给出有用的数据。人们也就无从对它进行具体评价了。”

    “必须指出的是，‘用核武器遏制对手的攻击欲望’是俄军事上的重要策略，反导武器也不例外。所以，俄罗斯每推出一件新武器都要尽量和核武器挂钩。普京在参加‘先锋’高超声速巡航导弹试射后，特别向记者说明这种导弹可以携带核弹头。这实际上也是俄在与西方不对称对抗中总结出的经验教训。何况特朗普和北约的将领也不断声称要使用战术核武器。面对西方这种不断升级的危险行动，俄发展核弹头的反导导弹，贯彻普京的军事思想，以牙还牙，也是无可非议的。”郭衍莹说。

    拦截非固定轨道导弹难度极大

    俄罗斯媒体报道称，其副总理尤里·鲍里索夫表示，“先锋”高超声速导弹系统在近期试射中甚至达到了27倍声速，加上它主动变向的能力，几乎对各种反导系统免疫。

    实际上，对高超声速武器可以突破当今各种反导系统这种说法，很多人存有疑问。最大的疑问恐怕是，美国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GMD）曾宣称可以拦截23倍声速的射程超过1万公里的洲际导弹，为何就不能拦截20倍声速的高超声速“先锋”导弹？甚至不能拦截10倍声速的“匕首”导弹？

    对此，郭衍莹科普道：“洲际导弹固然速度快，但它是固定弹道，地面预警雷达可以先逐点预测它下一步的轨迹，推算整个弹道，相对拦截起来比较容易。洲际导弹在大气层外是按固定轨道飞行，释放弹头后弹头以极高速度再入大气层，这就是拦截洲际导弹的最佳点。而高超声速巡航导弹能在大气层内类似巡航导弹那样灵活机动地高速滑翔飞行，以规避雷达的搜索和跟踪。再则拦截方也得研发出高超声速的拦截弹。如何使我方高超声速导弹在大气层中追赶并‘直接碰撞’对方的高超声速导弹，是个世界难题。”

    既然“直接碰撞”的动能拦截方式目前对付高超声速武器还不成熟，那么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对付高超声速武器呢？

    记者了解到，有的专家把眼光转向俄罗斯的战略反导系统，即俄2018年服役的新一代A-235战略反导系统，结论是其拦截高超声速武器成功的可能性远高于GMD或“标准”-3。理由很简单，因为A-235的拦截弹用的是核弹。郭衍莹介绍，冷战时期苏联曾前后开发三代战略反导系统，即A系统、A-35系统和A-135系统。它们的拦截弹都采用核弹头，当拦截弹飞至目标附近时靠引信触发核爆炸将目标摧毁。这种拦截方式的优点是技术上比起直接碰撞杀伤要简单得多，成本又低，命中率高。然而，核污染问题一直受到俄国内外的质疑和反对。以至于，新一代的A-235系统宣称改用非核弹头53T6M，以减少人民群众对核污染的担心。但在最新的试验中，A-235系统又试射了采用核弹头的改进型53T6拦截弹。

    可能导致新一轮武器竞赛开始

    俄官方公布的材料显示，2018年12月26日，“先锋”高超声速武器系统从俄西北部的栋巴罗夫斯基靶场发射，仅用时10分钟左右，就准确命中了6000公里外堪察加半岛上的靶场目标，这个靶区与美国阿留申群岛仅一海之隔。

    据称，“先锋”导弹从俄境内发射，飞抵美国首都华盛顿仅需15分钟，比现役洲际导弹的飞行时间缩短至少一半，将大幅缩短美军现役反导系统预警雷达的反应时间。不仅如此，“先锋”高超声速导弹还被认为在未来几十年内难以有任何防空及反导系统可以对其进行防御。那么，2019年列装部队后，“先锋”是否会成为打破美俄军力平衡的一件利器呢？

    “‘先锋’试验成功后有些俄罗斯专家宣称这是‘终极武器’。但我认为有矛必有盾，一物降一物。世上永无所谓的‘终极武器’。不过‘先锋’试验成功完全有可能导致新一轮武器竞赛。”郭衍莹认为，“以高超声速武器而言，美国推出类似武器只是时间问题。对此，俄罗斯可能进一步改进和完善核弹头拦截弹的试验。与此同时，美国也会借机推进发展天基拦截武器。”

    郭衍莹指出，“长期以来美国一直谋求大力发展天基拦截武器，只因资金、技术难以完全到位而进展迟缓。目前只有天基预警卫星使用于GMD系统。天基拦截武器的优势一是不受气象影响，不受地球曲率半径影响，视野宽阔，可获得更远和可靠的探测距离。如空基红外探测可以在很远距离就发现高超声速导弹飞行时的红外辐射；二是可在高超声速导弹的弹道飞行段，而不是在滑翔段拦截。因为此时导弹不会做大机动性飞行，弹道相对比较平直。拦截弹就不需过大的过载能力，拦截成功率就会较高。”

    “这些探讨在前几年还是纸上谈兵，现在看来对某些国家而言是个迫在眉睫之事。”郭衍莹说。美国当地时间1月1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还在五角大楼发布了新版《导弹防御评估》报告，这是美国继2010年首次发布《弹道导弹防御评估》报告后，时隔9年再一次发布顶层导弹防御评估报告。“就目前所了解到的，这份评估除了再次强调部分战略对手外，也将包括如何发展天基反导系统，以及如何防御俄中的高超声速武器等紧要问题。这或许将成为美国开展新一轮武器竞赛的动员令。”郭衍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