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图 徐特立 右上图 延安自然科学院简介 下图 延安自然科学院旧址 |
科学史话
说起延安,很多人会想起贺敬之的名篇《回延安》,“杜甫川唱来柳林铺笑,红旗飘飘把手招”。本文的主角延安自然科学院就建在延安南门外的杜甫川。
这是一所诞生在烽火岁月的高校。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全面抗战之中,日本侵略军占领武汉、广州之后,增兵华北,大肆开展诱降活动;国民党当局则发动了反动高潮,对陕甘宁边区实行经济、科技和人才等多重封锁。据统计,从1939年至1942年间,仅耀县、黄陵、三原、咸阳等地就有2000余名奔赴延安的青年被拦截和扣押,这给边区的经济建设和科技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1939年,为了协助边区发展工业生产,中共中央决定成立自然科学研究院。这一年年底,召开了一次“自然科学讨论会”,参会的专家们提议把自然科学研究院改为自然科学院,既开展科研活动,又培养科技人才。中央接受了这个建议,在1940年初开始筹建自然科学院,一方面,陆续打了50多间窑洞,修建了一批用来开会和作机械实习工厂的平房,另一方面,组建教学人员的队伍。9月1日,顺利举行了开学典礼。院长起初由李富春兼任,后来改为革命老人徐特立。
应该说,延安自然科学院独立存在的时间并不算长,1943年就并入了延安大学。但短短几年时间里,延安自然科学院确立了理论联系实际、教育服务于生产和军事的办学特色,而且作为一种文化和精神被传承了下来,一直影响到今天我们国家的科学研究。
这种精神体现在自然科学院的方方面面。在教学体制上,自然科学院最初分设物理系、化学系、地矿系和生物系,在后来的办学方针讨论中,为进一步强化为边区建设服务,又将物理系改为机械系,化学系和地矿系合并为化学工程系,生物系改为农业系。在教学实践中,延安自然科学院师生以边区的现实需要为任务导向,比如,在简陋的木棚里自制硫酸、硝酸,研制炸药供给前方,为医院制造医疗器械,为造纸厂和纺织厂制造生产设备,等等。当时,边区盛产薄荷却不能提炼薄荷油,每年从外面购买薄荷油花费大量经费,于是,生物系主任乐天宇指导学生采集和种植薄荷,副院长恽子强亲自指导学生反复试验,终于提炼出了薄荷油。更具长远意义的还在于对延安自然资源状况的勘察。1940年夏天,乐天宇率师生奔赴林区森林考察,采集标本2000余份。在这次的考察成果《森林考察报告》中,他们分析了边区林业资源的状况,还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建议。1941年,他们再次开展了大范围的植物考察活动。这些都为边区的建设提供了帮助。
1942年7月10日,朱德与徐特立、谢觉哉、吴玉章、续范亭同游南泥湾,写下一首诗,其中有“农场牛羊肥,马兰造纸俏”这么一句,所嘉许的内容就有自然科学院的功劳。
先说“农场牛羊肥”,指的是南泥湾垦荒的成绩。南泥湾往日的景象就像那首脍炙人口的歌中所唱“处处是荒山”。1941年春,八路军120师三五九旅开赴南泥湾屯恳,改变了它的模样。从此,南泥湾既是延安的地理名词,也成了中国革命和建设的“精神地标”。在开垦决策和实施过程中,朱德等多次对南泥湾进行勘察,乐天宇也参与其中,并给予了帮助和指导。自然科学院生物系与南泥湾农场之间还建立了密切联系,经常组织学生到南泥湾考察和实习。从这个意义上说,“塞北的好江南”南泥湾的军功章,有自然科学院的一半。
再看“马兰造纸俏”。边区的教育、出版事业都离不开纸张。而在国民党的封锁下,纸张是当时边区紧缺的物资之一。著名科普作家董纯才当年的小品文《马兰纸》中这样写道,“我们的小学生不能没有课本念,我们的干部不能没有图书看,我们更不能够一天不出报。”怎么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自然科学院的教师华寿俊深入研究发现,陕北漫山遍野的马兰草繁殖力强,纤维坚韧而丰富,是造纸的好原料。反复试验和技术革新之后,终于造出了马兰纸,为边区的印刷和新闻事业提供了很大帮助。不论是发给百姓的“土地证”,还是延安的报刊图书用的大都是这种“马兰纸”。毛泽东的一些文稿也写在马兰纸上。经历过延安岁月的人,都对马兰纸充满了感情。革命家谢觉哉饱含深情地写诗赞曰:“马兰纸虽粗,印出马列篇”。作家萧军则说,“在延安生活的人都忘不了马兰纸!杂志是马兰纸印的,《解放日报》也是马兰纸印的。开淡紫色花朵的马兰花,生长在陕北的山沟里。在当时困难的环境下,延安的工人用它制成了纸张。这种纸,一面光滑,一面粗糙。纸的质量虽然很差,发黑发暗,又怕水,但它却为革命出了力!”
类似的故事其实还有很多。1940年夏秋之际,为了解决边区缺盐的问题,自然科学院副院长陈康白带领化学系师生到定边、安边、靖边调研产盐情况,不但找到了群众口中所说的“海眼”,而且发现“海眼”里盐水浓度很大。于是,他们在“海眼”附近挖井提取盐水,并在沙滩上修建了盐田,为解决边区军民的用盐问题作出了贡献。
当年的自然科学院里有一首诗歌这样写道:“谁说‘土包子’不能办大学堂?我们的信心比泰山还稳固,我们的意志比钢铁还坚强。为了祖国的新生,为了民族的解放,任何困难也不能把我们阻挡”。今天,科研条件已有了根本改观,但激荡在陕北黄土地上的那股自力更生搞科研、科研服务于建设的精神,不但不过时还应该继续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