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精神论场
本报评论员
学术浮躁,实则学术投机。经济学上将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行为称为投机,其与科学研究尤其原始创新天然的格格不入。
科学研究是人类整体对自然界未知领域的探索,其“初心”就是学习和发现真理,本身并无利益可图,是否产生经济价值也不在考量范围之内。爱因斯坦对以此为人生目标的研究者有着极高的评述:如果没有他们,科学殿堂顶多是一个藤蔓遍布的丛林,杂乱无章。他本人正是这样,他提出的质能方程,帮助人类解释核裂变的巨大威力、认知正物质和反物质,却从未产生直接经济效益。
“科学理论、原创思想由中国科学家提出来的还非常少,缺乏能够心无旁骛、长期稳定深耕基础理论的人才队伍”,我国基础研究四大难题的前两个,说的就是缺乏大师级人物及大师级理论。
一个形象的比喻可解释此种缺乏:如果将学术人生比作1000米跑,中国科研人员在前400米往往跑得不错,后面的路程却往往左顾右盼地做别的去了。
自主选题时跟风、蹭热点;申请项目时学会集纳资源、借力打力;答辩时把科学研究讲成极富煽动性的“好故事”……这些“左顾右盼”“坐不住冷板凳”的现实表现,表明寻求真理的“初心”被不少人抛至脑后,却被更现实的利益和投机心态左右。此类投机一旦得逞,整个学界的浮躁之气便会数倍放大。试想隔壁老王因为会申请项目、擅讲故事而经费充足、学生济济时,自己却在一个寂寞领域深耕多年,虽有所推进但经费干涸、学生跳槽,又如何坐得住?
如何坐得住?诸葛亮在《诫子书》中有答:“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其中提到的“静和志”正是做学问拒绝浮躁的两大“法宝”。
真正的大师可能从不思想摇摆,“真理”如灯,给他们在世俗中静心追求的力量。而大多数凡人会被各种利益干扰产生困惑,要求他们秉持“无视利益”的、跳脱出社会价值评判标准的价值观确有苛责。为此,诸葛亮的诫劝洞察先机,他建议静心探索在先;如果浮躁之气仍起请回望“初心”。
代表人类整体探索世界、对民族创新力量加码助力当是现代科研工作者在新时代背景下应时时回望的“初心”。面对国家赋予科研人员的艰巨任务,只有铭记“初心”才能在科技创新“苦追”路上无惧封锁、一往无前,才能在获得如“国内领先、世界一流”的成绩之后,仍自主地持续探索。
名利双收是合理政策的结果,不该是科技工作者的内生动力。创造宁静、干净的环境呵护“初心”也是给科研政策、考评体系的制定者出的一道考题。创新机制体制建设,不让科研人员发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叹息,才能让学界更长远地“免疫”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