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2月26日 星期一
“我就是个北大的教书匠”
——追忆著名考古学家宿白
本报记者 马爱平
宿白主持创设完整的中国考古学课程体系,新中国文物考古工作者无一不受教于先生。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悼词
2001年,宿白在北京大学为博士班讲授《历代名画记》。

留声机

    今年北京的冬天似乎格外长,寒冷且无雪。在严寒中,一位中国考古学奠基人离我们而去,他就是北京大学资深教授宿白。前不久,这位著名考古学家因病逝世,享年96岁。

    宿白领导创办了北京大学的考古学专业,在北大任教逾七十载,为新中国的文物考古事业培养了大量优秀人才。

    在2016年5月召开的首届中国考古学大会上,宿白荣获“中国考古学会终身成就奖”,这是对他为中国考古事业作出卓越贡献的肯定。

    但对宿白而言,这些荣誉称号并不重要,在他看来,他“就是个北大的教书匠”。

    百科全书式的人物

    宿白的学生、曾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张忠培赞叹宿白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能将各个领域的知识融会贯通。

    1950年起,宿白开始进行田野调查与发掘工作。1951年至1952年,他主持了河南禹县白沙镇北三座宋墓的发掘工作,并于1957年出版《白沙宋墓》报告。尽管已出版60余年,《白沙宋墓》至今仍在学界颇具影响。

    1947年,宿白在整理北大图书馆善本书籍时,从缪荃孙抄《永乐大典》残本《顺天府志》中发现《大金西京武州山重修大石窟寺碑》一文,这是云冈石窟研究史上尚不为人知的文献。

    他据此写出《〈大金西京武州山重修大石窟寺碑〉校注》一文,由此开启了他的石窟寺研究,这也是宿白佛教考古的发轫之作。

    尽一个学者的本分

    在学术研究领域,只要没有足够的材料能说服他,宿白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

    在他的学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院长杭侃教授看来,宿白只是“尽一个学者的本分”。

    1938年至1945年的8年间,京都大学的学者水野清一、长广敏雄对云冈石窟进行了全面调查,其研究成果代表了当时日本学者对云冈石窟的最高研究水平。但宿白却结合文献与考古实际,质疑日本学者的云冈分期方法论。

    长广敏雄自然并不信服宿白的观点,他先后两次撰文反驳。1982年,宿白发文答复了日本学者的质疑,并论证了所用文献的真实性。最终,长广敏雄承认:“从文献学角度出发,宿白教授的推论当无误。”

    这场论争,最终确立了中国历史考古学家所创立的中国石窟寺考古学的学术地位,宿白也被公认为中国佛教考古的开创者。

    而对文物保护事业,宿白充满温情关怀。2009年,宿白得知因修建一座水电站,西藏芒康县的盐井盐田可能被淹没。已是米寿之年的他立刻向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对当地文物保护提出可行性建议,最终这座茶马古道上的千年盐田风景得以延续。

    考古骨干大多是他的学生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徐光冀曾感慨:“新中国的考古骨干,大多直接或间接是他的学生。”

    1983年,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建立,宿白被任命为第一任系主任。

    宿白对学生的严格要求是出了名的。1979级的硕士研究生、著名考古学家安家瑶对跟随宿白进行石窟调查的经历印象深刻,她至今都记得“(跟随先生)天天都要写记录、画图,老师还要把记录收上去批改,连字写得不端正都批评”。

    被誉为“敦煌女儿”的樊锦诗正是在参加宿白带领的田野实习时第一次来到莫高窟。她说:“我来敦煌就是运用老师传授的知识,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

    2004年,宿白因身体原因不再继续授课。2010年,他将自己的全部藏书捐赠给北京大学图书馆,总数逾万册,其中不乏珍贵的线装书、金石拓本。

    (本版图片除标注外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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