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年关将至。近来同事之间寒暄,不再局限于“买好回家的票了吗”,而是先问一嘴“过年去哪儿啊”。这几年,北上广深春节期间从冷冷清清变得热闹起来,“反向春运”悄然形成潮流。所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旧式负担逐渐松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求过年的性价比——逆春运潮的特价机票、不用到处拜年散红包、耳根清净关系简单,总之就是花钱少心情好,何乐不为。
好几年春节没回家,也不知现在火车票有没有好买一些。倒是笔者一贯主张的旅行变得艰难起来。提前3个月计划行程,选目的地成了糟心事:温暖的海岛、距离较近的港澳日韩、适宜冬季观光的北欧等地,都翻着两三倍地涨价。而且可以预见,多花了钱到了地方,周围也都是同胞,几乎没有出国度假的感觉。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我用一张北京直飞三亚的单程机票钱,买了两张往返贝尔格莱德的机票,还订了6晚酒店。
摒弃回老家、吃年饭、看春晚、走亲戚的传统习俗,都市男女努力开发着花钱买快乐的过年方式,或许也可以看作是对那些不那么温馨的“传统遗留问题”的默默抵抗。当在大城市工作的Amanda、Jessica、Eva辗转回到老家,回归桂花、翠芬、兰兰的身份,被三姑六婆轮番轰炸;当在城市打工的小伙子一定要开着车返乡,奔赴一场场同学、老友的聚会,喝着吹着;当除夕夜一堆人蜷在沙发上几个小时几乎无交流,全神贯注盯着手机抢红包直到周身麻木……流于形式的“年味儿”,真是没有也罢。
“欢欢喜喜中国年”正在“新思潮”与“旧秩序”的博弈中变迁。虽然持续增长的出行需求哄抬了物价,很可能在将来演绎成新型春运的史诗级灾难大片——“走出去”,但这些烦恼和人际关系的解放比起来则显得不值一提。这实际上是社会文明向前推进了一步。它发端于恐归族的逃离,然后渐渐地,很可能将缠结在亲友圈、关系网上的虚伪和功利消解。
若能坚持本心之所向,便可自主选择在哪儿过年,对自己来说,其实在哪儿过、怎么过都是辞旧迎新的仪式,都有贺岁祈福的年味儿。那么话说回来,勇敢做自己,回家过年还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