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领着人来捣鼓（坑、骗的意思）我们哩！”

    “别瞎说，这是洛阳农科院的大专家！”

    “呵，专家！呵呵，砖家！快叫他把萝卜钱赔我们。”

    “张老师是来教大家种土豆的。”

    “种土豆？千万别种，上边叫种啥，啥准赔……”

    5年前，伏牛山深处，栾川县潭头镇汤营村。村干部领着洛阳市农林科学院的科技特派员张春强刚进村，老百姓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任凭村干部磨破嘴解释，他们都是难听话一大堆，丝毫不避讳有客人在场。

    原来，前几年，村里号召大家种白玉萝卜，说是要出口日本。可萝卜收获后，却没人收购，农民们一下子赔惨了。尽管困难重重，但张春强还是坚持了下来，如今，他已被当地乡亲们亲切地称为“新薯农”。

    栾川县气候温良，降雨量多，冬长夏短，非常适合种植马铃薯，当地马铃薯常年种植面积在3.5万亩左右。但是，张春强调研后发现，当地农民多采用自留种种植，多年无性繁殖，使种薯病毒逐年积累，品种严重退化，亩产只有1000公斤左右，还卖不上价钱。更严重的是，自留种的马铃薯还常发生卷叶病和花叶病，这两种病都属于病毒类，一发生就不好根治，每种病害都可以导致减产10%—20%。

    “脱毒是最常用的方法，亩产比自留种能增加一倍，达到2000公斤左右，同时脱毒也是解决病毒性病害的根本方法。可20多年了，当地农民仍旧沿用过去的老种子，怎么能有好的收成呢？” 张春强说。

    到村第一年，他去动员一个叫雷海生的农民种植脱毒马铃薯，雷海生死活不种，还撂出难听话：“我这（自留种）八九毛一斤，你那（脱毒种薯）一块八，啥专家？净礭（坑、骗之意）人！”张春强说：“咱俩打个赌，你今年先种半亩地，免费给你脱毒种，到时候产量低，低多少我赔你多少；产量高了，不仅都是你的，我还奖励你化肥。”就这样，好说歹说，雷海生才勉强同意试种一年。结果，半亩地收获马铃薯1035公斤，比他自留种一亩地的产量还高，卖价又高出了一倍。

    收获那天，张春强有意让村支书把全村薯农都请到现场，当场过秤，并从自己的车上搬下一袋复合肥送给雷海生。这一下，点燃了村民们的热情，第二年，仅有280多亩耕地的汤营村，全部把自留种换成了脱毒马铃薯。

    作为农技推广专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张春强时常感到任重道远。

    他说：“我这些年推广的技术，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常规技术，可是农民居然不知道。但一经采用，效果立马不一样。”栾川农民多少年都习惯马铃薯和玉米间作套种，而且是四行玉米套种四行马铃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实行的种植模式，大家一直都这样进行，年复一年。张春强认为这对光、温、水、气的综合利用不是太好，就把它改成两行玉米套种四行马铃薯。这一改，玉米种植量虽然比过去少了一半，但产量仅从亩产450公斤下降到了400公斤；土豆产量却上升一倍，达到4000公斤。综合效益提高30%多。过去，农民们平地挖坑种马铃薯，张春强引导大家起垄栽培，有利于施肥、打药、浇水，有效地营造了马铃薯的生长环境，有利于薯块膨大。

    山还是那座山，地还是那片地。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的豫西栾川，虽然5年来马铃薯种植面积一直稳定在3.5万亩左右，但由于10多个马铃薯新品种的引进和培育，30多项实用技术的推广，如今每年已新增效益12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