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碎玉

史晓雷

    从19世纪中叶到该世纪末，一股“灵学”热席卷美国和欧洲。所谓“灵学”，是当时的信奉者认为存在可以沟通冥界的灵媒，能够与灵魂对话。信奉者通常会举办“降神会”（也译作招魂术）的表演，灵媒通过“法术”与灵魂对话。这种表演颇似过去我国农村常见的“鬼附身”。这股“灵学”热极具迷惑性，一时俘虏了众多科学大家，甚至成立了专门的灵学研究会，用科学的方法进行“研究”。当时英国的大科学家克鲁克斯和华莱士都热衷于此。

    1871年，克鲁克斯出席了一次降神会。这次降神会上的灵媒是一位叫弗洛伦斯·库克的小姐，库克小姐让人用绳子把自己捆住，躺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在她陷入昏睡状态时，屋子中间便会出现一位神似库克小姐、但自称叫凯蒂·金的灵媒。她赤着脚，披着飘逸的长发。现场有的观众为了验证她是不是库克小姐的化身，居然上前拦腰把她紧紧抱住，结果现场乱作一团，瓦斯灯也被弄熄了。待灯重新点亮后，一切趋于平静，库克小姐依然被捆绑着躺在角落，凯蒂·金却不见了。抱到凯蒂·金的观众坚称，他抱的就是库克小姐。眼前出现的奇妙场景，让作为观众的克鲁克斯受到了极大震撼。

    克鲁克斯并不知道，他即将走上一条背离科学的不归路，尽管他的出发点非常纯朴，只是打算用科学的方法验证灵媒到底存在与否。他甚至运用了一些物理仪器，比如弹簧秤什么的去测量。库克小姐看他着了迷，便“极力配合”，很快他们彼此建立了“信任”。最后，克鲁克斯主动邀请库克小姐到家中，与他的孩子聊她过去在印度的经历。与此同时，库克小姐也允许克鲁克斯测量她的脉搏和呼吸，以帮助其“研究”灵媒。

    最后的结局很可悲。克鲁克斯完全陷入了库克小姐的圈套，对灵媒深信不疑。他甚至荒唐地说道，除非一切设备由他布置，否则库克小姐拒绝降神。显而易见的意思是，库克小姐的降神只有在他的“配合”下才能完成。当然，克鲁克斯在灵学方面的研究自然一无所获，唯一的“成果”，只是对当时欧洲盛行的灵学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说克鲁克斯侧重灵学方面的实践探索，那么华莱士应该算灵学先驱中的理论学派了。不过若论“入道”时间早晚的话，华莱士要更早。他也亲自参加降神会，尤其对“神灵照相”情有独钟，比如他坚信在某些照片中存在有智慧的，但肉眼看不到的“存在物”。即使在有人揭穿其是伪造之后，华莱士也执迷不悟。不但如此，他还撰写小册子《超自然的科学方面》，宣扬他的神奇体验及灵学的意义。

    为什么像克鲁克斯和华莱士这样的科学大家会乖乖向伪科学投降？恩格斯在晚年写了一篇文章《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对这些陷入唯灵论的科学家进行了批判，并指出其根源是“经验主义的束缚”。通俗地说，就是他们迷信“经验的事实”（有时荒唐到了他们认为自己不在场的话，神迹就不会发生的地步），缺乏理论思维、分析的头脑，因此陷入了唯灵论的泥沼。

    近年来，类似当年灵学研究的伪科学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有的声称自己有某种特异功能，有的声称意识改变了物质等等。某些电视台为了追求收视率，为这些伪科学搭台唱戏，“大师”们肆无忌惮地表演，观众啧啧称奇、一片叫好，殊不知已经悄悄上了伪科学的贼船。恩格斯当年的告诫犹在耳畔：当心呀，这些“奇妙”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