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有约

本报记者 李 伟 通讯员 李洪兵 赵宜宁

    10，9，8……1，点火！4月20日19时41分，随着指挥员一声声指令，搭载天舟一号货运飞船的长征七号遥二运载火箭在文昌发射场点火升空。遥外测设备稳定跟踪，送出精准测量数据，看着屏幕上光滑的遥测弹道曲线，车著明和车云力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车著明和车云力是父子俩。任务中，他们一个忙碌在指控大楼的中心机房，坚守数据海洋；一个在机动场坪，时刻关注设备的参数和状态，奋战在遥测一线。虽然同属测控系统，同在一座发射场工作，岗位相隔不足五百米，但工作忙碌外加岗位不同，两人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却并不多。

    整整1个月的软件维护与测试，这种过程对于文昌发射场数据处理专家车著明来说，早已司空见惯。而对于去年刚毕业的航天新人、文昌发射场助理工程师车云力来说，又是一次难得的历练。

    从小工匠到领军人

    1993年4月，车著明从国防科技大学研究生一毕业便来到位于西南边陲的西昌卫星发射中心，从事数据处理和精度分析，一干就是20年。从嫦娥到天舟、从长三到长七，参加工作20年72次航天发射任务实践，车著明都了然于胸。“怎么不清楚，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认真”，车著明说。

    小时候，车云力特别不理解父亲，因为父亲工作忙见面少；后来即使生活在了一起，父亲留给他的印象也是“在电脑前枯坐的背影”。

    后来，车云力从母亲和其他叔叔阿姨口中得知，原来父亲是一名航天专家，2012年还被推选为全国重大先进典型。“他一生勤奋好学，本来是中专毕业，为了考取国防科技大学应用数学专业，工作之余自学大学课程，每天早晨三四点就起床，一坚持就是6年。”说起这些，车云力的语气透出由衷的敬佩。

    就是这位靠自学进入国防科技大学的“中专生”，后来成长为我国航天领域的高层次领军人才。车著明主持的“航天器飞行速度记忆性微分平滑时域融合处理方法”等3个项目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此外，他还翻译了美国导弹地下井爆炸试验资料、《深空探索器》等外文资料150余万字，并在国家核心期刊发表论文8篇，极大推动了我国航天事业发展。

    不畏挫折的航天人

    “在父亲眼中，航天事业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征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车云力告诉科技日报记者。

    从遥测快速处理、可靠性概率分析、弹道精度分析、轨道计算，到测控系统总体论证、发射试验任务中的实时及事后数据处理等，二十年间，车著明先后排除和解决综合弹道速度跳点、轨道半长轴误差等关键技术问题11项。在别人看来“应该松一口气”的时候，车著明从来都是“沉默不语地整理行囊，重新上路”。

    人们不会忘记，2007年10月24日，长征三号甲火箭托举“嫦娥一号”卫星点火升空，实现了中华民族千年的奔月梦。

    但谁也不会想到，就在点火的三天前，车著明通过分析计算发现，火箭地面安控落点预示火箭初始飞行段有可能出现较大偏差。对于这一发现，各方专家意见相持不下。推迟发射？嫦娥飞天，世界瞩目，推迟将会造成重大影响。按期发射？可万一失利，箭毁人亡，万千群众将陷入灭顶之灾。

    就在这两难抉择的档口，车著明沉默了。没有表达任何意见的他带着一帮人钻进机房，连续奋战了30多个小时。终于在10月23日晚上，车著明明确地向上级汇报：问题解决了。

    24日，神箭一飞冲天，举世瞩目。车著明回家泡了包方便面，倒头便睡。

    长征路上的传承

    亦父亦师，身教胜过言传。没有父亲的感召，车云力或许不会坚定地踏上航天事业这条长征路。同样的，父亲身上螺丝钉般的钻研精神同样复制到了车云力身上。

    在文昌发射场有一条长约3公里的路，名曰长征路。白天的长征路，车辆往来穿梭，运送着忙碌在任务一线的工作人员。一到傍晚，就成了大家运动放松的“天堂”。这条路，也是车著明父子俩交流与传承的重要场所。

    车云力告诉父亲，在天舟发射之前的联试中，操作系统曾出现异常。“目标当时没有动，发送过来的报告数据应该是0。但实际测速却在零点零几米每秒的范围波动。”车云力小组发现了这一精度偏差后迅速查到问题，“在翻阅软件源代码的时候一段代码引起了怀疑，于是我在设备上写出一段模拟测试小程序，证实的确是这段代码出了问题。”车云力回忆说。

    事后，车云力经过深入研究发现，在安装某显示软件时，由于需要多台计算机共用一台显示器，而国产的操作系统没有识别到切换设备，导致显示器分辨率无法正常设置。针对这一问题，车云力反复查找资料和数据，钻研发送数据的格式，研究网络协议，加班加点写出了数据发送故障诊断软件，并经过多次试验最终成功修改了分辨率，确保了显示软件在发射过程中的正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