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杨 雪

    一美国小伙靠读中国网络小说戒掉了毒瘾——近来，中国网络文学走出国门的话题get到了媒体的兴奋点。一些报道似流露出一种网文“野蛮生长”终逆袭、文化繁荣盛况空前的喜大普奔劲儿，让人觉得怪怪的。

    “网文出海”受到老外追捧，确实是个有趣的现象，这首先说明中国网络小说的浅显易读，弥补了一直以来官方输出的中国文学太高深的“短板”。民间把中国网络文学与好莱坞大片、日本动漫和韩剧相提并论，或许也说得过去，正如其他三项之于我们，中国网络小说之于歪果仁也主要是消遣，作为差别于本土娱乐产品的有效补充。不过，如果把“网文出海”拔到中国文化“走出去”、文化软实力提升的高度，则不敢苟同。

    与好莱坞大片还略有不同的是，中国网络小说无法时刻不忘地向读者输出“中国价值”。就拿老外热衷的玄幻类题材来说，其实里面连中国元素都不太多，只是玄幻、奇幻、魔幻的异界想象力读起来更带感，有点类似于打游戏。老外大多并不了解时下中国的都市文化，也不可能对都市类题材里的纸醉金迷、草根文化、底层呐喊这些内容产生共鸣。而且，就算奇幻类题材里也存在一些当代中国的现实缩影，又有多少外国读者能看出门道？只是读读中国制造的小说，并没有令文学得以深刻的语境，何谈文化走出去了呢？

    而且，还有一个有趣的事实被忽略了：网文出海，并不代表作品优秀到挤压了欧美的网文市场，改变了世界格局——欧美的网络文学并不发达，是因为人家的出版渠道非常成熟，好作品很容易出版，那些出版社不要的作家才在网上写书，所以网文好作品并不多见。可以说，中国网络小说打开了海外市场，除了经济收益之外，没啥好“可喜可贺”的。

    现在中国网络文学在世界独领风骚最该感谢的是互联网，让广布民间的无限想象力得以集散，涌现出不少好作品，发现了不少好作家。这种文学样式顺应了技术背景和社会思潮，开辟了通俗和市井文学的表达渠道，这和明清小说乃至金庸、琼瑶的出现其实是一样的。虽然目前网络文学泥沙俱下，存在不少争议，但潮流终不可逆。是耶非耶，还是交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