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汉语盘点2016”揭晓，十大流行语、十大新词语、十大网络用语出炉，严肃的和轻松的各有涉及，基本全面地反应了今年的社会热点和关切。通读一遍上榜的二十多个词儿，最喜欢还要数“吃瓜群众”。

    对各种讨论、发言、声音、质疑持围观态度的人们，即称之为“吃瓜群众”。其出处考说法不一，比如有说是由坐在戏院前排吃瓜子的群众演化而来。我个人则倾向“公路新闻说”——有记者去采访一个老伯，老伯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当时在吃西瓜——后来跟帖里就有人评论：“我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而后流行。

    这个“梗”的构成要素很简单，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幽默特质，足以笑好久。笑只顾着吃瓜的老伯，实际上嘲讽的是自己。在信息满溢的时代，我们不可避免地获取着那么多信息，却基本无从得知真相，每个人每天其实都是吃瓜的老伯。大家用一个“吃瓜”的状态，标榜一种事不关己，不予置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

    这种社会心态的形成，离不开频繁爆出的网络事件。它们总是一件比一件离奇，一件比一件争议大。八达岭野生动物园老虎咬人，罗一笑父亲罗尔慈善套路营销，中关村二小学生遭欺凌受伤害……是非、法律、伦理，知道得越多讨论得越多，义愤在所难免，却无从拍案而起。当形形色色耸人听闻、善恶莫辨的社会事件扑面而来，除了围观，我们毫无办法。

    吃瓜群众实际上是一种无厘头式幽默，小人物难展大抱负，只好在集体无意识下蜷缩起来，干脆让自己麻木。这种语言流行方式与草根文化相生相伴。比如按我的理解，“小目标”反映了草根对照精英后的自嘲——1个亿对富人来说是脱口而出的“小目标”，对穷人来说是一辈子无法轻言的妄想；再如“洪荒之力”，其实是网友突然看到奥运健儿甩开了“感谢CCTV”的套路，居然可爱得和普通人一样有点“二”，然后顿生好感。

    种种搞怪的流行语，说明草根正在草根的活法中努力制造属于自己的乐子。是啊，在这个浮躁、焦虑、谈理想太扯淡的年代，何以解忧？我发现做个吃瓜群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