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老虎伤人，从来就不是新闻。可是这次，由于不守规则，不仅令自己身受重伤，还连累亲人命丧虎口，整个事件就成了持续酝酿舆论的热闻。想起那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可不，公众几乎一边倒地“心疼”老虎。当然，作为一则悲剧事件的舆论场，从人伦的角度看，未免冷漠、麻木了些。

    有图有真相的自媒体时代，一则短视频令每个人得以冷眼观之一二，论其二三。悠悠众口，其中不乏刻薄、激进、甚至挖人隐私的“暴民”。至于讨论“为什么下车”，实际上严重跑题了。

    我们看见的事实，是这位女士在猛兽区随意下车了——与随地吐痰、随地乱扔垃圾、随意插队一样那么随意。至于后来流出的“以为已经离开猛兽区”之说，其实根本无益于剧情的反转。什么叫“以为”？“以为”承担不起生命之重，“以为”说：这个锅我不背。

    当不守规则已经成为根植于中国人心底的潜意识：一个僭越规则的微小行为可以带来多种方便和好处，不守规则的成本却几乎为零。那么，一次随意的违规，居然搭上了人类最最宝贵的生命，这种刺激有如当头棒喝，激起人们对规则意识的觉醒。所谓“活该”“心疼老虎”之谈，虽说有些冷血，但其实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一种对漠视规则的抗议。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当人们屡屡为别人的开车突然变道、公共场合吸烟、遛狗不收拾狗屎等等行为承担后果时，除了逞心口之快的骂骂咧咧，我们根本毫无办法。

    规则无形，虎口却是实实在在。

    值得我们在悲剧之余欣慰的是，这场意外中最珍贵的一点是，人们不再毫无原则地把道德感情抛撒在“被害者”的一方，不仅为“人”考虑，建议动物园加强管理，同时也为动物申权，不允许对这个只是发挥了一下自己本性的老虎施以任何形式的“惩戒”。

    老虎混到今天，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