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扶贫 科技先行
本报记者 马爱平
30年,每年在山里务农超过200天;举办培训班800余次,培训9万余人;完成山区研究28项,推广实用技术36项;实现农民增收28.5亿元,增加农业产值35.3亿……
李保国的一生,仅有58个年头,他的工作量却超乎常人。
4月2日,邢台—前南峪;4月3日,邢台—南和;4月4日,邢台—保定……在生命最后的2个月里,他干得更多,却反常吃得更少,瘦了10多斤的李保国,每日仅能咽下咸菜和馒头,不堪重负的身体一遍遍敲着警钟。
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甚至将生命都置之度外?或许,就是那份对太行山热土深沉的爱。
爱农民如兄弟
曾经有人,走访山乡问果农:“技术上你们认识谁?”从涉县到赞皇,20多个村子,几乎回答都一样:“李保国。”
李保国就是有这么大名气,这背后却是他难以想象的付出。
在他手机里,900多个电话号码,农民占到了1/3。“他的手机24小时开机,只要是农民打电话,就马上解答,如果不能解决,还到现场去,从不图回报。”李保国的助手、河北农业大学教授齐国辉说。
稀疏的头发打着卷儿,皱巴巴的裤腿沾满泥……他总是一身农民打扮。
“不管有多大能耐,农民不认可,技术传授就会打折扣。”走在田埂上,无论是谁家的果园种植不规范,“兄弟,这样种不对啊。”他就开始讲解。200多户的岗底村,谁家有多少果树、家住哪里,他比村民还清楚。
“2003年春节后,我跟随老师在岗底村实习,村里下过大雨,水是从山下养猪场打来,很冷,晚上不敢脱衣服睡,但老师毫不退缩,我们就坚持下来了。”李保国的博士生、科研助手张雪梅回忆。
他爱农民如兄弟,农民就更爱戴他。一次在村外遭遇交通阻塞,听说李保国急着回保定,村民二话不说拆掉了自家院墙,为他开道。王风琴在岗底村负责为他做饭,“李老师最爱吃我做的小米粥,真想再看着他甜甜地喝粥。”
“李老师啥时候来俺们村啊?”李保国离去后,不知噩耗的农民兄弟,仍一遍遍拨打着电话。
爱学生如子女
“从工作到生活,从给家庭困难的学生交学费到帮助我们买房,大事小情都能得到老师的帮助。他不仅是导师、是朋友,更是我们的父亲。”张雪梅说。
在李保国的心里,与农民同等重要的就是学生。
他先后为本科生、研究生主讲9门课程,超额完成教学工作。“不管在哪儿,只要学生有课,老师都会赶回来。白天要上山下地,老师晚上才有时间修改论文,每天都工作到凌晨。2016年1月14日,我收到老师的邮件是凌晨4点36分。没日没夜的工作,严重透支了老师的身体。” 李保国的博士生孙萌说。
4月10日6点48分,李保国弟子群里发出一条消息:“各位师弟师妹,李老师昨晚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了。”
“我立刻给大师姐打电话,听到她的哭声,知道是真的了,可还是不禁要问:怎么可能呢?我感到四肢无力,两手发抖,一边哭一边给师兄弟打电话,好多人都开始拼命往保定赶,可是再也赶不上了,那天,大部分弟子都赶到了老师家,抱头痛哭,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孙萌说,除了在国外的师兄弟,李保国的60多个硕士、博士研究生全都回来奔丧。
“然而,保国的儿子只上了大专,如果他多陪在儿子身边,孩子的学业不会这样。”岗底村党总支书记杨双牛说。
儿子李东奇却很理解:“父亲太忙了,一年到头,和他见面的时间都不多,来不及孝顺,就匆忙地走了,感觉像做梦一样,已是阴阳两隔。”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保国就这样把光和热给予了乡亲。
爱事业如生命
3月3日,平山,指导红树莓种植;3月4日,石家庄,参加学术讨论;3月5日,唐县,帮村民修剪核桃;3月6日,保定—沧州—徐州—保定,一天之内去了四个地方……
李保国的“档期”总是满满的,填补他“档期”的就是他的事业。
“老师开展的核桃春季枝接试验,从成活率0%到现在的85%以上;从核桃平均亩产50斤到现在的400斤以上;从稀植大冠到现在的矮化密植,掀起了核桃产业的一场革命。”张雪梅说。
这些年,李保国“泡”过的地方都发生了巨变。
邢台县前南峪村荒山秃岭变成了“太行山最绿的地方”之一;内丘县岗底村从人均年收入不足80元变成了3.1万元;临城县凤凰岭“乱石岗子”变成了山清水秀的花果山……
然而,长期的高负荷工作,他还需要自己开车奔波,身体健康告急,2007年,他查出患有心脏病,“我这个岁数,心脏病不好治,没什么可害怕的,我觉得跑一跑更是舒服。”他说。
“保国有心脏病,一爬高,就容易憋气,嘴唇发紫,你别看他上山下岭的,一回家,连上楼的劲儿都没有,包都拎不动。”妻子郭素萍心疼却也拗不过他。
有人问,你跟农民不沾亲带故,不图麸子白面,为什么这么拼命?李保国说:“我见不得穷。”他说:“我是科技工作者,要考虑怎么把农民从贫困中解放出来。” 他为了这样一个质朴的愿望,奉献了一生。
“天之大,你的爱完美无瑕。”这是李保国的农民兄弟、学生、家人对他发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