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海保 万东明 文/图

    ■我在第一现场

    仲夏六月，皖东腹地，炮声隆隆、硝烟迭起。解放军工程兵学院“先锋-2015”毕业综合演练正在火热进行。连日来，千人百车，千里机动，顶烈日、穿丛林、宿荒山，解危局、破僵局、斗残局，出色完成了战备转进、机动集结、红蓝对抗、山地进攻战斗等演练课题，用忠诚、拼搏和汗水书写着毕业答卷。

    意想不到的恶劣环境，接连不断的随机导调，让学员在摸爬滚打中接受战火洗礼。他们直言，战场就要这么“想不到”。

    想不到——演练方案竟成一纸空文

    战前，连长刘善磊信心满满。他把演练方案前前后后看了三四遍，早已运筹帷幄，好几套战法蓄势待发。刚开始的紧急集合和早期集结，顺风顺水。

    “你部营区已暴露，迅速调整至2号地域。”怎么搞的，方案里哪有这个课目？刚到集结地域，一身疲惫的刘连长来不及歇一歇，赶紧应对，选址、行军、宿营、警戒……

    这才是刚刚开始，“没想到”的问题接踵而至。铁路输送前，他们被迫提前两小时拔营；工程侦察，他们不得不夜间前出……演练方案成了空文，“运筹帷幄”成了一锅浆糊。面对突变，刘连长匆匆下达指令，这也让所属分队行动慌乱不堪，原想的“轻松+随意”成了“尴尬+难堪”。

    “战无定法，演练更不能有章可循。我们要按照能打胜仗的标准要求，采取活导活演的方式，检验学员的平时所学，培养学员时刻能打‘无准备’之仗！”演练总指挥、学院院长秦伯凯介绍说，演练方案只是框架，所有内容全部按照对抗双方的进程展开。

    吸取教训后，刘连长不敢大意，时时刻刻都想着打仗，吃饭都得看着通报，瞄着地图，随时准备战斗。

    “风大雨急，敌军后撤，建议布设雷场。”接到侦察分队报告后，刘连长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迅速派出设障分队。顶风冒雨砺精兵。他们提前两个多小时完成任务。

    当日，导演部战情通报：反应迅速，行动高效，点赞！

    硝烟散去，刘善磊疲惫的脸庞露出笑容：“在过去的驻训演练中，我们最担心的是出意外。现在看来，演兵场上处置的意外越多，我们应对未来战场意外的能力才越强，才越有利于胜战先锋的锻造。”

    演练总指挥、学院政委马玉虎介绍道：“未来信息化战场瞬息万变，再强大的军队也无法设计出‘没有意外’的实战化战争剧本。坚持活导活演，多设一些情况外的情况、多出一些问题外的问题，是最大程度锻炼学员动中求变、临机应对的能力。”

    想不到——教员竟然啥都“不知道”

    教员跟队指导！这个消息让一向爱提问的曹晓东心里有了底：“教员特别好，有问必答。”

    没料，这次却不一样。

    “教员，指挥所这样构设安不安全？”“现地群山交错，雷场要图该怎么画？”“战场政治工作该怎么开展？”……问者用心，而答者却回答：“不知道”。

    面对一群不回答的教员，曹晓东和战友们傻了眼。

    问题不解，酿出苦果。因为拿捏不准设营标准，指挥所构设被判不合格，学员激战一夜，不得不拿休整的时间重新规划营区；工程侦查漏测数据，他们被迫原路返回重新开始，半路还与小股“敌军”“相逢”，战斗惨烈……

    “所有的知识都在课堂上讲过，现在我就是透明人，你们当我不存在。而战场主人就是你们自己，你的战场你作主。”“必须将学员逼上实战的‘热锅’，让他们自己趟这个锅、迈这个坎！”教员这么一讲，让心存幻想的学员心里凉了半截。

    “在战场上还用课堂的方式授业，注定要吃亏。我们就是要让每名学员都有正确的定位，树立指挥员的意识，用战场教会他们如何应对实战。”演练副总指挥、学院副院长郭杰介绍，所有分队都安排教员跟队，但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辅助，而是收集战场第一手资料，让以后的教学更加贴近实战化。

    战场没有一秒停歇，没了场外求助，战斗还得打。道桥分队夜间受命架设两座重型机械化桥，行军途中却遭敌偷袭，人员被判伤亡过半。

    “我的演练我作主。”没有了“夜间如何实施工程侦查”“人员不足如何作业”等追问，指挥员迅速通联最近的国防工程维护分队，请求战场支援。

    星夜驰援，国防工程维护分队迅速转换角色，赶到重型机械化桥作业点，展开作业，争分夺秒。不多久，两座铁桥让“天堑”变通途。

    “为了完成任务，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事后，道桥分队指挥员孙亮坦言，“从遭敌袭击到请求支援，所有命令都由自己抉择，战场逼着我们教会自己如何打仗。”

    “保姆式演练，培育不出适应未来战场的开路先锋，必须要敢于充分放手，把学员推向前台，让学员当主角，一切作战行动，由学员自主收集信息、自主分析研判、自主组织指挥。”演练副总指挥、学院副政委许红照告诉笔者。

    想不到——毕业竟要带着“败仗”走

    “工程设障队，行动失败！”复盘前，学员毕博有些沮丧，因为他要带着败仗下战场了。

    “考虑到学员即将成为指挥员，以往对抗，最后的敌军都是假想敌，学员都不是战败者。”演练总导演、训练部部长徐波说，此次演练，他们不仅不按方案导调，还不设假想敌，完全由导调教员随机导调，学员自主对抗。仗打得怎样，结果就怎样。

    其实，毕博准备得也很充分。3天暴雨，他们持续雨中作业3天。

    通过侦查，毕博早已掌握对方进攻装备，综合扫雷车、机械化冲击桥……为此，他不走寻常路，连设五道障碍，地雷场、三角锥、路砦、反坦克壕、阻绝墙。为了确保迟滞效果，他们挖断两道路，换了3次设障地点。他们的设障标准全都高于课本要求。

    战斗打响。破障分队首先使用“重火”开路。破障带一出，雷场和路砦在冲天火光中灰飞烟灭。没等毕博反应过来，从山林道路两侧冲出的步兵小分队迅速使用简易爆炸装置摧毁三角锥。紧接着，综合扫雷车立即前出，接连对路旁山林发射破障弹。

    对着山林打，难道是打偏了？当然不是，顷刻间，一条新通路开辟出来，破障分队轻松越过后两道障碍，迅速占领阵地。

    “我们准备也很充分！”破障分队指挥员在复盘时解密，他们没有采用以往的正面对抗，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出奇制胜。他们多次渗透侦查，在道路两旁的山林间发现一条适合重型装备行进路线。随即，“暗度陈仓”的计划出炉了。

    “吃一堑，长一智。今天课堂上的败仗是赢得未来实战场的铺路石，更是提升我们胜战能力的催化剂。”“我心服口服，输了演练，但我却学了一招制敌战法，这个败仗吃得值！”复盘推演结束，毕博坦言，这样意想不到的仗，打得真带劲，找到了实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