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大道，无处不在。听听燕子的呢喃，听听春雨的淅沥，听听柳笛的呜咽，听听山泉的叮咚。

    本来就到了“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苹生”的早春，手机短信显示了广州的天气预报：广州市区已出现灰霾天，广州市灰霾黄色预警信号生效。看了这条短信，心有戚戚焉。原来以为雾霾主要在京津、华北，紧接着就是华东，天堂杭州也雾霾漫天了。如今，广州及珠江三角洲，也在劫难逃了……

    广州，春雨时住时续地下了好几天，窗外的天依然灰蒙蒙，好像一层洗不净的垢，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据资料，西方发达的工业国家，在工业化的进程中也都有过雾霾的岁月，英国的伦敦就曾是世界著名的“雾都”，后来，这些国家治理雾霾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朝胜想想就感到有些沮丧，改革开放咱们大干快上汗流浃背地干了三十多年，干出了漫天的雾霾。还得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地再干三十多年才能治理，一来一去六十多年，咱们这一辈子不是白干了吗？

    这让我想起了西方的一个寓言故事：一只狐狸通过一个墙洞看到了墙里面长满了好吃的葡萄，可惜那个墙洞太小，狐狸钻不过去。于是它就不吃不喝把自己饿瘦，然后钻了过去，大吃美味的葡萄。不料吃了一段时间，狐狸长胖了又钻不过墙洞了。狐狸只好再次不吃不喝饿瘦自己，重新钻出来。葡萄穿肠过，美味心中留。狐狸的GDP就是留在墙洞内的那堆粪便。

    我们难道就是那只贪吃葡萄的狐狸？

    北京的朋友对雾霾了解的较深，有时打电话到北京，对方一旦高兴地说“刮风了”，雾霾就被刮走了。眼下躲霾“基本靠风”。可是，风儿刮走了您这儿的雾霾，雾霾就在我这儿游荡。借鉴古代民歌《汉乐府》的手法描述：霾戏家园间，霾戏家园东，霾戏家园西，霾戏家园南，霾戏家园北。

    不过，有位军事专家说雾霾也有“好处”，PM2.5里面含有许多金属微粒，可以防御敌人的激光武器。真是黑色幽默。不过，那位专家哥们的话不能当真，他还说，种植海带能防潜艇。

    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得想起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们又好像到了“与天斗”的时候了。

    天上的雾霾是地上造的，城里的雾霾是周边来的，周边的雾霾是排放生的，排放的雾霾是自己弄的。中国经济总量世界第二，中国外贸出口世界第一。原以为广东东莞是世界工厂，没承想全国都可能变成世界车间。曾经这样愚蠢地骄傲过，“东莞一停电，世界的电脑都会停机。”因为，全世界电脑除了最核心、最值钱的部分，其余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零部件都是东莞生产的。很多电子工厂，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塑料溶剂味道。

    终于，东莞人、广东人、中国人都看到了，再不转型升级，中国人真会被自己的排放活“霾”了。

    一家来自东北黑土地的亲戚，到广州后感叹，你们这儿的空气真好。我大吃一惊，说反了吧？他们说，俺们屯子旁边就有个化工厂，多少年了俺们就没有闻过正经的空气味儿。还有一位朋友在江苏常州近郊买了一套房子，每平米不到五千元。原以为买赚了，周边一转发现远方就是一家连一家的化工企业，风向一转臭味扑面。那房子降价也卖不出去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记忆中并不久远的岁月，老家濉河大堤上的十里桃花，那满眼的粉嫩蔓延开去，让您一刹那不知梦里梦外……“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拎着一只小竹篮，漫步春意盎然的田野，随便蹲下身来，就可以剜到顶着小白花的荠菜。不是采，不是掐，不是摘，不是割，一定要“剜”。连着荠菜的根儿一起剜出来，就在绿茵茵的河边，就着清凌凌的河水，洗净刚刚剜的荠菜，青翠翠的叶，白嫩嫩的根，回家剁馅包荠菜饺子。还有头刀韭，顶花藕，树上的榆钱儿，嫰芽柳……

    春雨贵似油。二十多年前，朝胜在南京工作时，早春二月春雨如润如酥，一定要在雪松夹道的街上，布衣便履信步而行。松是绿的，天是绿的，似有似无的春雨也是绿的。情窦初开时，给一位穿着绿裙军装的女兵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远远地你过来了，就像飘来一朵绿色的云”。如今，都变成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出南京、过长江、一路向北，烟花三月下扬州，接着又是万古人间四月天……那时无酒，一个春天，就醉得我如痴如梦了。难道，一张雾霾的天幕，就此关闭了我们绿色的春天吗？

    治霾，也许不要三十年。但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不敢懈怠的。怨天，不如尤人。与天斗，老天爷说，天上的麻烦，根子都在地上啊。与地斗，土地爷说，森林砍了，绿色的血流干了；河流污了，甘甜的水臭了；土地瘦了，瘦得像一张薄薄的钱了……与人斗，人是谁？人就是你我他。停下脚步，放下电话，静一静谋财攫取的心，收一收改天换地的志。回过头去看看我们这三十多年的足迹，走的都是正道吗？大道在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自然大道，无处不在。听听燕子的呢喃，听听春雨的淅沥，听听柳笛的呜咽，听听山泉的叮咚。向钢筋水泥的森林，讨回我们的大树参天；向吞吐烟尘的工厂，讨回我们的天空洁净；向腥臭有毒的污水，讨回我们的小溪甘泉；向巧取豪夺的权贵，讨回我们的绿色家园。产业转型升级，排放关停并转，山川退耕还林，田野精耕细作。风清气正众志成城，蓝天白云世道昌明！

    向雾霾，讨回我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