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启超

    ★一周国际防务

    9·11事件以来，美国打着反恐旗号，不断加大其在境外使用无人机参与反恐行动的力度与频次，而屡次“胜利果实”也让无人机在其中的地位不断提高。就在前不久，有消息称，也门基地组织头目也遭到美军无人机袭击死亡。

    无人机，这一高科技的产物，为美军侦察监视、情报收集和远距离精确打击方面带来极大便利，正日益成为美国境外反恐行动的利器和新宠。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将其滥用于南亚、北非和中东地区的反恐行动，不仅将会越反越恐，甚至会导致伊斯兰世界掀起新的反美浪潮。

    高科技盲区带来人道主义灾难 战场信息的流动性和军事系统的复杂性使得现代军事行动面临的不确定性成倍增长。高科技装备亦有其盲区，即便是技术越来越先进的无人机，也无法做到在目标侦察、情报分析、远程打击等所有方面万无一失。随着无人机的增多，对无人机编组调度的困难也会增加，频段资源的竞争势必加剧，且可能形成越来越多的频率相互干扰。无法完全消除无人机遂行反恐行动的不确定性，就难以杜绝反恐行动中的误伤误炸，从而不可避免造成针对平民和儿童的附带伤亡。

    据巴基斯坦方面统计，过去一年内死于美国无人机空袭的40％是老百姓，跟恐怖分子没有任何关系。美军在2004至2012年间，针对阿富汗恐怖组织的无人机空袭有 300多次，杀死人数3000余人，但其中误杀平民和儿童1100人。无人机的大量滥用，为所在国带来了深重的人道主义灾难。

    杀戮距离的延伸造成人性的漠然 无人机的远程操控，让操控者远离了前方战场，对于美军无人机操作员来说，遥控无人机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消灭敌方武装人员就像打游戏一样。远距离反恐杀人行动使反恐人员在道德和伦理方面的自我拷问逐渐弱化，电子游戏式的杀戮最终导致人性的漠然。英国学者克里斯托弗·库克曾指出，“越来越远的距离导致参战人员从感情上和心理上会对敌人越来越冷漠”。

    如果美军乃至美国中情局继续滥用无人机投入境外反恐行动，其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将是西方国家标榜的人权自由价值观的虚伪进一步凸显，并加剧美国乃至西方社会与穆斯林社会的对立。正如加拿大政治家兼学者迈克·伊格纳蒂夫曾反思：我们将自己看作高贵的战士，将敌人看作可耻的暴君。我们将战争看作一把外科手术刀，而不是沾满血污的利剑。我们在错误地描述死亡制造机器的同时，也错误地描述了我们自己，只有当我们保持干净的双手，我们的所作所为才不会出错。

    失去程序正义的反恐最终将丧失美国内外的舆论基础 自美国打响反恐战争以来，美国已先后在阿富汗、伊拉克、巴基斯坦、利比亚、索马里和马里使用无人机开展反恐行动，但大都没有经过当地国家的正式授权。对主权国家来说，美国的这种越境反恐行动即便不是公然的国土侵犯，也是大国对小国主权的蔑视和对国际法的挑战。如果恐怖组织所在国总是处于被践踏了主权却敢怒不敢言的地步，美国与所在国家的反恐合作就难以建立起真正坚实的基础。

    就美国国内而言，美军及美国中情局无需司法审判就可出动无人机击毙所谓恐怖分子的做法，一直是舆论争论的话题。在美国，若对公民执行死刑，需要经过一套严格的审核程序。但中情局作为情报机构，确认了以后就可以直接向总统申请执行命令，这不仅会导致总统权力的独断专行，而且本身就违反了美国宪法。美国号称是一个自由民主的法治社会，动辄以国家安全为由轻率剥夺别国公民包括本国公民的生命，必将逐渐流失在程序正义下开展反恐的民意支持。

    有媒体报道美国政府决定将反恐无人机的指挥权由中情局转至五角大楼，说明美国不得不顾及国内国际舆论的压力，积极调整无人机在反恐中的指挥控制程序。但这一调整效果到底如何，还需拭目以待。（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国家安全与军事战略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