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8月28日 星期五
康养文化与芳疗香道
□ 刘为民

文坛赛先生

    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积极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以推进医养结合的工作创新,把传统医疗卫生工作与养老孝亲的社会文化建设紧密结合起来,从而把以治病为中心,转变为以保健康养为中心并要普惠民生,逐步形成一种社会文化和家庭文化——这就是康养文化。我国历史悠久,康养文化根底深厚,源远流长并且注重践行,富有实效。其中,属于养生健身范畴的芳疗香道,很值得推介、研究。

    芳疗侧重于植物精油的提炼、敷用和对症治疗,历来广受欢迎。早在神农“尝百草”时期,中华民族的先祖们就面对大自然,融入全生态,“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不辞千辛万苦,历经千难万险,实践再实践,逐步加深了对植物花草“色香味”的体验认识,并且不断总结应用、辨析其中的经验教训。到春秋战国时期,围绕各种香材“品类”的采制、匹配与使用,开始形成了体现华夏族群特色——尤其是精神气质、审美观念、思想价值及思维模式等多方面的一系列认知、技艺、方法与习俗规制;可谓丰富多彩如:熏烧多用艾(蒿)蕙(草),随身佩戴内装香花香草的“香囊”,沐浴煮汤选用“泽兰”等等。此外还有熬膏、泡酒等较为复杂的香道工艺,则直接为中华医药和民族服饰文化及餐饮文化奠基。这在《尚书》《周礼》《诗经》《礼记》等经典里都有相关记载。典型如屈原两千年前的咏叹:“户服艾以盈要兮”“浴兰汤兮沐芳”“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秦汉疆域扩大,南方香料渐入中原。汉武帝之前,熏香就开始在贵族世家流行,长沙马王堆汉墓的出土文物里,就有陶制的熏(香)炉及熏烧用过的香草。随着“丝绸之路”的活跃,汉代的熏(香)炉还传入印尼苏门答腊,“博山炉”为其典型制式;东南亚甚至欧洲的沉香、苏合香、鸡舌香等香料也开始传入神州大地。伴随香炉的广泛使用,熏香风习在西汉至魏晋南北朝的七百年间一直广为流行。汉代盛行道家思想及随后传入的佛教宗法,更加推进了香文化传统及其发展。当时廷臣上朝奏告,一般先要进行衣冠“薰香”;开口奏事,还要在嘴里含上“鸡舌香”。同时期出现了“熏笼”和“熏球”——两个半球形的镂空金属片扣在一起,中悬一个杯形容器焚香,即使摇晃香也不会倾洒,又称作床上的“被中香炉”。

    伴随着唐王朝的空前富强,尤其是国内外贸易的繁荣,货运来的西域香料源源不断。南方“海上丝绸之路”使得大批香料经两广、闽浙北上,出现了专门经营香材香料的商家、专家和医药师;对香道的研究和利用,包括产地、性能、炮制、作用、配伍等,也开始进入专门化、系统化阶段;还设立了专职人员负责香道事务。唐代香具出现大量金器、银器、玉器,这在敦煌壁画里都有具体细致的表现。甚至制作点心、茶汤、墨锭、纸张等,时常也会调入香料、香材。

    宋代之后,香道开始融入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贵妇出行,常有丫鬟持香薰球陪伴伺候;文人雅士不仅用香,还亲手制香,并赋词写诗,鉴赏品评,如李清照名句:“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醉花阴》)开笔先写“熏香”及所用器具。香型方面,除了香丸、香饼、线香等,还广泛使用“印香”也称“篆香”,即先调配好香粉,再用模具压成回环往复的图案或文字,不仅增添情趣,还往往用作计时工具。

    元代 “藏香”礼仪开始影响中原大地;到明代香道文化已经相当成熟。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乳香、安息香、樟木并烧烟薰之,可治卒厥”“沉香、蜜香、檀香、降真香、苏合香、安息香、樟脑、皂荚等并烧”“可辟瘟疫”等等。难能可贵的是,李时珍还考察记载了制作“线香”的工艺技术:“加入榆皮面作糊和剂”“按压”“成条如线”等。现当代的精油芳疗基本是欧美和东亚日韩的舶来(化工)品,我们推荐、培育民族传承中草药的“香道”——是屠呦呦获取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带给我们的启示,让我们坚定了绿水青山也是“药山宝山”的科学信念。总之,“科”字当头,“普”惠民生,开发香道,服务大众——应该是我们建设康养文化的一个重要思路。

    (作者系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南京大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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