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晓军

    美国《财富》杂志不久前评选出全球100个最伟大的现代设计，那些让生活变得更简单、更美好的上榜经典物件中，有六款来自芬兰。周末得闲，挨张图片看过来，竟无疏离感——Nokia手机最亲切，它可是见证了我们许多人青春和成长，在iPhone手机出来之前，用得顺手的大概当属Nokia了。

    对于这款Nokia3210（图1），印象最深的就是机壳可以随心更换不同颜色。记得当年家人给买了深灰色的，另配了套墨绿色机壳，隔段时间换一身，好像又换新手机似的，甚是欢喜。它的机身小巧结实，首创将天线内置，电池待机时间长，还可以发送简单图片彩信，相当满足我的个性和虚荣。当时曾非常开心地给在Nokia中国公司的同学打电话说，太酷了！

    1999年发售的Nokia 3210现已成过往，但毕竟是全球首部销量过亿的手机，不少人现在还保留着，妥妥的时代印记。榜上有名的其余几件（图2-图6），件件都是日常用品，跨越大半个世纪之后仍在广泛使用。而每件优秀设计背后的故事，芬兰人都耳熟能详。2016年4月去赫尔辛基采访时，曾在芬兰设计博物馆里受教：

    萨沃伊花瓶，阿尔托夫妇1936年为即将开业的萨沃伊餐厅设计的一系列玻璃制品中的一件。波浪曲线设计颠覆了传统的几何形式，仿佛看见了芬兰纯净的湖泊和蜿蜒的海岸线。而Alvar Aalto这位以建筑为主业的设计师，因其高产高质的作品闻名于世，几乎成为芬兰设计的代言人。阿尔托“60凳”，打破了自古以来板凳四条腿的观念，L型木凳腿不仅优雅且有温度。“60凳”出现后，凳子得以轻松叠加，从而节省大量储藏空间。迄今为止，这款凳子的累计销售量已超过800万张。橙色剪刀，怎么用怎么顺手，至今全球销量已经超过10亿把，而且还有左撇子版本！“子宫椅”半包围结构的椅身，坐上去有一种被轻轻拥抱的安全感；蜷缩其中，有回到母亲子宫的感觉。Teema餐具，简洁的几何形状与低调的颜色，可以随心所欲地与其他餐具系列混搭，看似平淡无奇，但在1952年发售时，这个设计打破了使用成套装饰性餐具的传统。

    这些经典物品的共同点是清晰明了，功能实用，诗意般的简单。为芬兰设计完美代言：简洁、实用是其特点，构思奇巧是其精髓。不为流行，不为奢华，就像蓝天和空气，湖泊与森林，大地与海洋，一切那么自然，朴素，平和。想起在一位设计师随笔中读过那句话：良物，自有态度，你我凡人需要用心感受。想起2016年在赫尔辛基采访芬兰设计，忽略时差连轴转，每天睡眠不足4小时，累并充实、快乐着。因为喜欢，工作之余，跟小伙伴贪婪地买买买，以致俩人的返程行李严重“超载”。回家开箱数数，自留的和送朋友的，仅各色杯子就买了8个，好在那些个花瓶买的是中号、小号……

    加拿大摄影师和作家Karen MacKenna曾说：“芬兰设计不光光是你眼睛看到的物件，而是你所体验的一切。它从你走下飞机踏到赫尔辛基万塔机场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然后无处不在地跟随着你，甚至在你离开之后还和你长久同在。”的确，很多人像她一样，只要到过芬兰，心就被芬兰设计“俘虏”了。哪怕是亚洲设计中简约、精炼著称，尊重自然、追求宁静生活品位的日本设计，也常与芬兰设计相互致敬、交流，彼此为鉴，乃至上升到了精神、文化层面。

    人们或许会问，芬兰设计为何这样独特？究竟是什么成就了这些经典中的经典？ Karen MacKenna在《爱上芬兰设计》一文给出了回答：“芬兰人从自然中汲取灵感，并将它注入心爱的物件、建筑和生活方式的蓝图里。芬兰设计的本质是拿起自然世界，并将它无缝地编织进日常生活。”芬兰设计注重细节，欣赏简朴、实用、耐久。每件事物都十分用心设计——每日行走的路径，坐到一把椅子上时的放松，用餐时的心情，室内照明的舒适，织物的触感，鲜花被包装起来的特殊方式……无数美丽精心的制作就是为了使用者“你”，往高里说就是“以人为本”，不过那绝对不是漂亮口号，而是踏实落地的百年践行。

    优秀的设计是永恒的。生活中我们都有类似经历，当你发现有些东西确实好用的话，你就会一直留着用，感觉不到它陈旧过时。芬兰地广人稀、冬季寒冷漫长，使得人们更在意舒适与温暖，关注家居与生活质量。芬兰设计与生活非常密切，且擅长利用自然资源达到设计目的，因而尊重设计、注重创新，成为现代芬兰生活的重要部分。如同Alvar Aalto所说：没有什么会重生，也没有什么会完全消失。而曾经诞生过的，总是会以一种新的形式重新出现。

    翻看4年前赫尔辛基日记，当时跟同伴打趣地说：踏入咖啡馆，坐在Aalto凳子上，端起iittala杯子品着手磨咖啡，看着窗外身穿Marimekko服饰的女子款款走过，这，仅仅是享受芬兰设计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