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有可能会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20多年前写有关气候变化引发全球关注的新闻综述时，我曾用“蝴蝶效应”开篇，此刻说到“COVID-19”，这句话又浮现眼前。全球化的今天，我们不由自主与这个世界密不可分，除非处于荒蛮之地。

    每年去美国探望家人是近些年的常态。鬼使神差这次选择年初出行，没在国内过春节，也是绝无仅有。离开北京前看到武汉出现不明肺炎的简讯，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觉着有抗击SARS的经验，现在疾病控制和防疫能力肯定强于2003年。

    然而，没想到春节期间，武汉疫情愈发严重起来。周末回家短暂团聚的女儿有些小紧张，密歇根出现3个疑似病例，其中2例在她学校所在地安娜堡，是圣诞节探亲返美的中国学生。学校给每个学生发邮件提醒注意“Protect Yourself”。女儿回家前想买些口罩乘坐航班时戴上，开车转遍镇上能转到的超市和药店，空手而归。从佛罗里达返校前，我们在社区周边超市和药店转悠，依然未果，后来在Walmart官网“抢”到两盒，总算遂了小心愿。半个多月后，密歇根的3例疑似解除隔离。

    美国传染病防控理念与国内有所不同，比如美国疾控中心（CDC）规定，健康人不用戴口罩，生病了才戴。医生护士上班也不戴。当然，传染科例外，其医护防疫装备较强，医用口罩、护目镜、防护服全套。有朋友在著名的莫菲特癌症中心工作，不久前从国内回来，隔离14天之后戴着口罩去上班，主管医生找他谈话请他摘下口罩，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回家继续隔离。当天他被允许戴一天口罩，是办公室里的唯一，感觉很不自在。后来听说，春节期间这边口罩脱销，与在美华人采买以支援武汉有关。

    2月初，国内疫情愈加严峻，美国撤侨后停飞了所有往返中国的航班。特朗普2月6日下令彻查COVID-19的科学来源。当时美国境内已知确诊染病数据还是两位数，且首例病患在华盛顿州使用瑞德西韦愈后良好。

    情形急转是在2月下旬，加州（CA）北部确诊一新冠病例，未与去过中国或其他疾病转播中心的人有过直接接触，也与靠岸的“钻石公主号”邮轮无关。2月26日美国CDC发出严重警告，称COVID-19大流行即将来临，美国的城市、社区和医院将不得不加大力度应对病毒的传播。

    3月初，放春假的女儿再回佛州，终于可以举家自驾出游。就在刚刚感受佛州最大城市迈阿密灯红酒绿的当晚，新闻报道佛州确诊两例病患，州长宣布全州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

    春假结束，我自己在读的语言学校给每个学生印发了预防流感和冠状病毒感染的健康指导。此时，全美情形均不乐观，华盛顿州西雅图某养老院连续出现死亡病患，加州和佛州也相继出现死亡病例。美国民众发现原本每天更新数据的CDC网站停止了更新，指责CDC帮着联邦政府隐瞒病情。好在媒体相对公开透明，记者的提问往往很犀利，各种报道监督着政府的作为。

    其实，从病毒进入美国开始，对特朗普政府的批评之声就不绝于耳。认为其御病毒于国门之外的想法根本不成立，没能充分利用时间差为抵御病毒蔓延做准备。先是想隐瞒病患数量，控制受检范围——任何测试都要由CDC批准。当疫情扩散不得不正视时，被迫把诊断权下放到医院，但又没有投放足够的诊断盒（美国以病毒复制率来测试），大量疑似无法确诊。美国病毒测试一次1000美元，需自掏腰包，这也是大量疑似患者不愿测试的原因，特别是生活贫困或非法移民者。

    现在看美国COVID-19死亡率高达6%，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确诊病人太少，有大量未知病患，导致潜在威胁。政府所作所为，主要是想稳定经济，但病毒无情，美国股市经历了惨烈下跌，尽管美联储公布降息，依然没能阻挡跌势。受此影响，全球股市绿成一片。

    美国东西两岸是病毒重灾区，偶尔有抢购的新闻，政府也建议储备两周的用品。硅谷许多科技公司“关门”鼓励在家办公，华盛顿大学和斯坦福大学、南加大转为网络授课，史无前例。第35届洛杉矶国际马拉松如期开跑，2.7万多人参加，与以往不同的是，主办方沿途增设了洗手点。

    有专家指出，冠状病毒有可能会像流感那样成为常态，来年冬春还会“造访”。

    总的来说生活一如既往。有意思的是美国人对待病毒的态度，很少能在大街上看到戴口罩的人。女儿随身备着口罩，上课、实习、出行，两个月来一次也没戴上。